一束玫瑰 [复制链接]

第8版()
专栏：

　　一束玫瑰（连载）
梅苑
　　身在天涯海角
可能由于天气太热，饮食失调的原因，今早起床后感到全身无力。通什州委招待所的赵干事为此深感不安，要我在通什休息一天。但我一人休息，两位陪同、一位司机都得留下。所以，我还是继续按原定的旅程。
汽车奔驰在公路上。司机老陈热情、爽朗，全身象充溢着用不完的精力。他乐于助人，就是在他的职责以外，他也不拒绝帮助别人，他的才干简直可以当经理。我想：也许正由于这点原因，他没有成为经理。陈司机那充沛的活力，使开行的汽车如同一匹野马，老想脱缰飞跃。坐在车厢后座的我，不断地东摇西倒。不适的身体，再加上颠簸的旅程，我感到越来越难受。
汽车在驰骋着。他们三人谈笑风生，我因一夜未眠，头痛若裂，同时闷闷作呕。陈司机也许发现我那苍白的脸色，极疲倦的神态，便问我：先到鹿回头，还是天涯海角？我感到很不舒服，希望先到鹿回头休息。但那位陪同的同志却认为应先到天涯海角。她说：如果先到鹿回头，就不可能再到天涯海角了。我不再说话，但心里很不是味道。我想，如果这样对待一位外宾，恐怕就不太礼貌了吧！
汽车停在天涯海角。
全身更觉软弱无力，我实在不想下车，但既到天涯海角，只能下车到海滩走走。在两位相陪同志的搀扶下，我走下海滩，新鲜的海风使我略感舒畅。南国情调的椰林、沙滩，又勾起我对童年的怀念。小时候，我最爱在海滩上嬉戏、弄潮。但我们永远留不住过去，必须时时刻刻面对现实。我离开她们的搀扶，独自走到刻着“天涯”二字的大石前，猛然间，顿觉自己正象身在天涯海角。我似一叶飘萍，又似一只飞鸟，前年还在法国的大西洋海岸遥望，今日却停立在祖国的南海岸。我从天涯浪迹到海角，只想在祖国的土地上栽植一些新鲜的玫瑰。
回过头来，两位相陪的同志正朝我走来。在她们身上，我读出一页沉痛的历史。她们原是好女子，都有善良的天性，只因成长在一个是非颠倒的大动乱的十年，她们几乎看不到美好的事物，只看到虚伪与丑恶。在那时候，人们误认为老实要吃亏，总要弄点花样才显出自己的本领。要整个改正这种错误的观念，其艰巨恐远胜于从废墟中重建一座城市，还需一份高度的自觉性。
（1980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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