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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东北农村——土改后的东北农民生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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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0-07-05
第1版()
专栏:

  幸福的东北农村
——土改后的东北农民生活
本报特派记者 田流
有一个农民,早先同他的弟弟和父亲三个人都给地主作长工。虽然他们一年又一年地为地主辛勤劳动,替地主收获了成千百石的高粱、大豆和许多别的粮食,使地主家大人孩子都吃得肥肥胖胖,穿的美丽漂亮,可是他们自己却整年吃不饱肚子,四个小妹妹整天饿得哇哇地哭,五十多岁的母亲,冬天都穿不上一条棉裤,挡一挡“边外”(注一)的大风寒。现在这个农民有了自己的三垧(注二)多地,去年收粮二十一石(注三),一家六口人能吃到明年秋天。还有三头牛,三匹马,六口人六床被,已经是冬穿棉衣夏穿单,春秋都有夹衣穿的人家了。
这个农民叫孙柏发,家住黑龙江省肇源县四合屯。这个小村庄在五年前(一九四五年)日寇侵占东北期间,就和孙柏发一样穷。全村有七十二垧地,两家地主倒占去了六十八垧多;二十四头耕畜,地主占有二十头。二十六户农民只有三垧多地和四头耕畜。虽说村边有近万垧像冒着黑油似的肥沃的处女地,但“这也是地主的”,不让穷人开垦。因此,这些忠厚淳朴的农民,不是变成了地主的佃户,就是作了地主的长工。
佃户每年要将全部收获物的一半交给地主,另外农民还需从自己剩下的一半粮食中拿出二石五斗交给地主,作“大师傅费”(注四),还要替地主交纳伪满的“出荷粮”……。侥幸剩下一点点,偿还了春天种地时三分利向地主借的口粮、种籽等,落个一干二净,还算是运气好的。于是他们第二年春天又要向地主借口粮、种籽,然后再种地,再闹个两手空。佃户就这样终生被拴在地主的土地上,成了不得翻身的农奴。当长工就更苦了。现在当了村长的王振堂从十一岁就给地主放猪,十五、六岁就给地主当长工,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整整三十二年,到头来田地没赚下一亩,房屋也没有自家的一间,三个孩子穿不上衣服,老婆二十年总穿着那一件破布衫。孙柏发和他的父亲,一九四一年同时给本村丁姓地主当长工,一年到头除了需要家里人缝补破衣裳的时候,没敢入过自家门。可是年终一算账,地主说他们旷工太多,把孙柏发十二石工资都扣光,又在他父亲工资中扣了十石“出荷粮”。这样,一年辛辛苦苦挣来的三十石粮,无缘无故被扣去了二十二石!地主还不算完,又逼着他偿还头年借的五斗米,连本带利算成六石。那时节不少地主一手拉住官厅,一手勾着胡子(土匪),稍有冒犯,不是叫你出粮、“俸仕”(当壮丁),就会有杀身的灾难。父子俩只有抱头痛哭。不偿还吧,——那又怎么敢?偿还吧——一家八口就熬不过酷寒的冬天。只好苦苦哀求,说“明年再给你佬作工……”。给地主作工的人,一入地主大门,就再也不用想脱身了,年年作工,年年负债,永远成了地主的牛马。当时农民用“作长工,不用本,越作越枷紧。”一语,形容这不得解脱的雇农命运。村长王振堂说:“要不是共产党、人民政府来啊,作梦也没想到有今天!”
今天四合屯村农民的生活怎样了呢?
孙柏发家不用再说了,小日子是过得那么美。看另一家雇农王景春家吧,一家七口,原先像孙柏发一样,穷的啥也没有;一九四七年土地改革分到了两垧多地,一匹马,二年来积极生产又开荒,已种上四垧地,有了四匹马,两头牛。贫农于长江已经有三匹马,两头牛。给地主扛了三十二年活的王振堂,现在有了三垧多地,四匹马,九头牛,一九四八年收获的粮食吃到今年六月还没完。现在这个三十二户(解放后迁走一户,移来五户)一百七十七口人的小村庄有五十七匹马,三十头牛,比一九四七年土改时的二十四头增加两倍半以上。一九四八年全村产粮四百七十石,比一九四七年的一百七十九石增加一倍半以上,比伪满三百石的最高年产量还提高了百分之六十,去年又创造了五百一十石的新纪录。过年这些粮食都要被地主夺去,而今天都是农民自己的了。如今全村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至少也过着足衣足食的生活。全村只有三户还没有马。一户是原来的地主,土改时虽和农民分得了同样的一份地,但头二年他仍不好好劳动,所以生活上升得慢。另两户是搬到本村还不到半年的移民。
一九四五年东北解放后,党和人民政府领导农民于一九四七年实行了土地改革,将地主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少地的农民,随即又领导翻身农民组织换工互助,积极生产。王振堂、于长江等土改中的积极分子,首先响应党的号召,组织换工组,努力生产,又成了生产模范。秋天他们一部分人收获,一部分人打柴闹副业生产。到了冬天,全村光打柴就获利三千八百万元,用这笔钱买了两辆大车,三匹马,十五石粮食,五千斤白菜,每个参加换工组的人还分了十五万块钱。群众了解了换工组的好处,第二年参加的就更多了。夏天,王振堂、于长江等十多名觉悟的贫、雇农,又光荣地参加了共产党。从此群众同党的联系更密切了,党对群众的领导更加强了,群众生产的积极性更加高涨,换工互助也组织得更好了。现在全村二十九个男劳动力分别组织在三个换工组里。人力、畜力都按劳动力定成“分”,将来按工记分,按分齐工。全村的妇女、儿童也像他们的丈夫、父亲一样,热烈地参加了创造美好生活的紧张劳动。二十九个青、壮年妇女组织在一起,除了参加锄田、拔草等工作外,她们还打柴、检蘑菇、割乌拉草等。去年每个妇女分得六、七斗粮食,和一百五十万块钱。妇女们差不多每人都买了两、三套自己喜爱的新衣裳,更有不少的妇女将自己劳动所得的钱、粮食等补助家庭生产。妇联主任张淑珍(党员)和她的兄弟媳妇用自己生产的钱合买了一头大母牛;王振堂的妻子和她的大儿子(十七岁)也合买了一头,更增加了全家的生产力量。
由于四合屯村男男女女都努力生产、积极劳动,人手多了,土地耕作得也比过去细致了。因此,土地收获量年年增加:一九四七年每垧产粮一千二百六十斤,去年已达二千四百斤,提高将及一倍,已超过伪满时代每垧产粮二千一百斤的最高标准。由于该村换工互助组织得好,生产力有很大的提高,有了富裕的劳动力,他们便积极开荒,耕地面积也就年年增加起来。一九四八年开荒十五垧,去年十九垧,今年计划开六十七垧。后来又因为东北人民政府贷给了该村两套(每套十三台)苏联马拉农具,生产效率更高了,实际开荒一百一十四垧,几乎超过原计划一倍。今年该村最少能收粮九百石,等于伪满最高三百石产量的三倍,全村一百七十七口人,每人平均五石多。
庄稼人靠粮食。粮食收的多,一切都好起来了。
原先这个小村庄是个“瞎子村”,简直没有识字的。现在这个村庄已有自己的学校了。村中那所最高大最漂亮的房子便是学校的教室。“再不能让孩子们也当瞎子了!”从封建的土地制度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农民,从辛勤劳动中富裕起来了的农民,去年春天集资兴建起这所宽大明亮的教室,并购置了全部桌凳。于是这“瞎子村”第一次看见了光明,破天荒地有了自己的学校。六岁以上的儿童都入学了,连十七、八岁的姑娘也入校学习,同六、七岁的孩子在一个年级,念同样的书。仅仅一百七十七口人的小村庄,竟有四十七个儿童入学读书。如果加上识字班近六十个成年“学生”(有五十二岁的老头子和四十多岁的老太太),全村一半以上的人都入学读书了。教室布置得很漂亮,有孩子们说的“最爱我们的”毛主席巨像,有五彩的图画,也有孩子们自己的墙报和“挑战栏”。孩子们就在这里过着他们快乐的学习生活。在毛主席挂像的旁边,有一幅题名“谁学习得好,谁先见毛主席”的画上,一个手执红旗的孩子,正在朝向毛主席的那条大路上迅速前进。二年级学生马希荣在“挑战栏”里发表了他的挑战书,上面写道:“我和谢有琴挑战——因为爱笑挑战。我上课爱笑,你也是。不好。这星期我准改,请你应战!”(标点是我加的)生活在欢笑的时代,上课时他们也欢笑起来了。一年级小同学刘贞琴画了一幅画贴在墙报上,画的是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大概是她觉得鸡生得这样更美丽吧,她用红蓝铅笔把母鸡的羽毛画成了像自己穿的花条衣裳,小鸡红得像一团火。
三十二年的老雇农、如今的村长王振堂最喜欢他的十一岁的小儿子。每逢吃饭,老王端起满碗金黄的苞米粥和梅花似的高粱米饭,总想起过去自己受苦的日子,他便不由自主地拍拍孩子的头:“你这一代有福了!”孩子不服气:“你这一代没福?”但王振堂仍然坚持着:“反正孩子们比咱们更幸福!”
一九五○年六月末于哈尔滨
(注一)“边外”是肇源一带群众对松花江以北北满地区的称呼。
(注二)“垧”是北满计算土地面积的一种单位,面积是一万平方公尺,即通用的“公顷”,约合关内二百四十方步的亩十五亩。
(注三)“石”——每石五百市斤。
(注四)过去大部佃户都在地主家吃饭,东北称“耪里青”,每年佃户须交二石五斗口粮费,有的地方叫“大师傅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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