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记韩丁与张庄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彩虹
　　——记韩丁与张庄
　　沈琨
在群峰耸翠的太行山下，有个普通的小村落，这是山西长治郊外的一个生产大队，叫张庄。仲夏时节，登上村南的大岗山，纵目远望，绿树葱茏，金谷似海，玉米硕壮。那无际的大地，如锦似绣。
蓦地，旷野上传来隆隆的响声——山下不远的田地里，喷灌机启动了：喷头飞旋，腾起一片片云雾，洒下一阵阵甘雨。喷浇过的庄稼湿漉漉的，肥实的叶片绿中透着晶莹，阳光辉映，闪闪烁烁，美极了！
张庄是个农业生产先进单位，更以搞机械化喷灌而名闻全省。全队三千多亩土地，已有一千多亩实现了喷灌化，粮食产量逐年上升。每当人们问起他们当初搞喷灌的情况时，张庄人总要津津乐道地提到一个人：“老韩！”要问“老韩”是谁，他们准会惊讶地说：
“哎呀，你不知道？老韩呀，韩丁呗！ 他是俺半个张庄人！”
“半个张庄人！”这称呼蕴含着憨厚、淳朴的太行山庄稼人对一位美国友人极其真挚、深厚的感情。
韩丁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早在1945年，他就来到我国。在重庆时，他认识了敬爱的周总理。总理在言谈中给他展示了中国解放区的新天地。1947年，韩丁满腔热情地来到解放区，在河北冀县千顷洼创办拖拉机训练班，为我国农机事业培育了第一批人才。后来他到北方大学任教，当时要组织工作组下乡，搞土改复查，韩丁向校长范文澜同志主动要求参加工作组。就这样，1947年秋末，他第一次来到张庄。从此，韩丁就成了张庄的一位“村民”。他同其它下乡干部一样在群众家里吃派饭，端着大碗玉米稀粥配咸菜。他和大伙一块儿劳动，什么活儿都抢着干。正是共同的劳动和生活，把他和张庄连在了一起。作为工作组成员，他在张庄度过难忘的6个多月。张庄的村巷院落、地头田边，到处留下了他的足迹。临走时他装了重约20斤的一大包笔记。就是依靠这些生动而具体的记录，他在后来写成了长篇报告文学《翻身》一书，形象而真实地记录了发生在张庄的典型事例，热情地讴歌中国革命的胜利。它是我国农村反帝反封建伟大斗争的一个侧影。
韩丁把中国看作他的第二故乡，他对张庄更是满怀深情。解放后他曾多次来我国，每次来，都象走亲戚、回娘家一样，总要到张庄住一段时间。在这里，他同老朋友叙旧情，和青年人结新谊，谈耕作，讲机械，简直成了张庄农业生产的“外国顾问”。
1977年夏天，韩丁来我国访问时，又一次回到张庄。对他来说，张庄，真是山亲水亲人更亲啊！由于他还是个颇负盛名的农业专家和农业机械师，因此，象每次到张庄一样，这次他又给队里的生产提出不少宝贵建议，带来一些国外农业机械图片，反复地给大家介绍、讲述。为了解决队里的粮食入库和储藏问题，他和大队的修配组研制成螺旋提升机、粮食烘干机。他满手油污，汗水淋漓地帮农机手修机器，有时就坐在拖拉机后的悬挂犁上，随着轰鸣的机声和奔涌的泥浪精心操作……。特别使人兴奋的是，张庄的喷灌，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搞起来的。
一听到搞喷灌，村里人简直沸腾起来啦！可当时，喷灌机到底是啥样子，张庄人不仅没见过，有的还是头一回听说哩！韩丁虽说是农机专家，但眼下一无资料，二没图纸，咋干呢？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很快就画出了一张圆形喷灌机的轮廓图，并同研制小组马上干起来。没设备、缺材料，他们就从附近工厂买回些废料旧铁，自制土设备，终于搞出了塔架、支管。为了研制同步自走系统，大伙一连鏖战了十几个夜晚。这些日子，韩丁每天都到现场来。一来，就插手干活。他个子高，弯腰干活不便当，干脆就坐在泥地上干。他亲自锉磨机件、试验喷头、计算数据……有时直到深更半夜，大家劝他回去休息，可怎么也“撵”不走他。正是由于他同大伙日夜奋战，赶在他离开张庄前夕，喷灌机终于试制成功了！
韩丁确是把张庄挂在心里。他回国没多久，又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他的农场给张庄来信。信上谈得最多的还是有关圆形喷灌机的事儿。比如怎样协调行走轮呀，如何搞开关装置呀。……他在信中热情洋溢地说：“希望你们的收成比我的还好。我期望（下次）回到张庄，能看到更多、更好的新机器，并看到其它大队都在这方面取得成果……。”
张庄人没有辜负“老韩”的期望，几年来，他们在发展生产和实现农业机械化的道路上继续前进。张庄在韩丁指导下搞成31米圆形喷灌的基础上，又搞成了110米大型圆形喷灌，并在有关厂矿和农机科研单位协助下，安装了固定式、平移式、悬臂式等类型的喷灌机械。去年，张庄的玉米生产全盘机械化试点取得了成功，500亩玉米平均亩产达到1，035斤。
今年春天，韩丁又一次回到张庄。队里的干部陪伴他到地里看望，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大伙说着笑着登上一座土岗子，远望张庄，绿树掩映，新房栉比；俯瞰四野，铺锦叠翠，光景喜人。田地上一台台喷灌机启动了，那隆隆的机声，就象在高奏迎亲曲；那长长的管道，凌空飞架，喷珠泻玉，洒下漫天甘露琼浆：“那是平移喷灌！”“那是固定喷灌！”……
是的，在阳光映照下，远处、近处，一台台喷灌机喷雨吐雾，映出了一道道色彩斑斓、横空出世的虹霓！那一道道虹霓，仿佛在迅速地联接起来，组成一条偌大的七彩长虹。它一头跨在我们伟大的国度，一头跨在太平洋彼岸的土地。这是大洋隔不断，逆风摧不垮的人民友谊的长虹啊，它把中美两国人民的心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