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职有罪——“渤二”事故案公审侧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渎职有罪
　　——“渤二”事故案公审侧记
昨天清晨，当人们走进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经济审判庭审判大厅的时候，很多人感触万端。多年来，渎职现象是屡见不鲜的，但是，因为渎职而站在被告席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受审，却是罕见的。“渤海2号”钻井船翻沉事故案的公审，自然引人注目。特别是这次审判能不能严格按法律办事，4名被告会不会被依法判刑，人们都在猜测着，期待着。
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坐着一位中年妇女，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更不平静，她就是“渤海2号”钻井队队长刘学的妻子张彩霞。9月1日她接到通知，激动得一夜没能合眼，天蒙蒙亮就从塘沽赶到天津。她对记者说，9个月了，我一直盼着这一天。我希望今天的公审给全国开个好头，对犯有罪的官僚主义者，该判刑的就要判刑，这样，死难的同志可以瞑目，活着的同志也看到了希望。
法庭没有辜负人们的期望。当审判长武金墉宣布公审开始，法警把4名被告带进法庭的时候，人们一眼就看到，被告马骥祥平时那种官气十足的派头已经荡然无存，使在场的人强烈地感受到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法庭调查，审判长认为，本案事实已经清楚，证据充分，当即宣布调查阶段结束。下午2点，公审继续进行，辩论阶段开始。这时，公审进入了高潮。
天津人民检察分院检察长王臣宣读公诉词，以确凿的事实和客观的分析，证明“渤海2号”钻井船的翻沉，4名被告负有不可推卸的直接责任，犯了渎职罪，建议法庭给予必要的法律处分。特别是身为局长和党委书记的马骥祥，对拖航会议作出的错误决定，没有组织有关人员认真进行审查研究，当得知大风警报后没有引起警惕，更没有作出停止“渤2”降船、拖航的决定，表现了对国家财产和职工安全的不负责任。接着，4名被告的辩护律师逐个发言。在辩护中，律师们对4名被告在“渤海2号”事故中负有直接责任同公诉人没有分歧，但对被告应负什么责任和负有多大责任，提出了对被告有利的事实和论据。
律师董师凯在为马骥祥辩护时说，马骥祥虽然是一把手，但到海洋石油勘探局时间不长，许多技术不懂，不知道多大的风可以拖航，多大的风不可以拖航，又从未参加过拖航会议，因此，在听取关于“渤海2号”拖航会议的汇报时，根本听不出问题来，当然不可能纠正拖航会议的错误决定。他又不是主要抓技术工作的。请法庭考虑到这一情况，作出恰如其分的处理。公诉人不同意辩护人的意见，认为马骥祥不懂技术，不能作为推卸责任的借口，不懂技术为什么不向专家请教？为什么不考虑刘学的意见？既然是侧重抓政治思想工作，为什么不关心工人的安危？听到这里，坐在记者旁边的78岁的天津市政协副主席何宗谦频频点头，他说：“外行领导内行这种状况应该尽快改变！”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两轮辩论，公诉人、辩护人、被告人都表示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审判长告知被告可以作最后的陈述，4名被告在事实面前表示认罪，并希望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审判长宣布辩论结束。合议庭成员退庭合议。
这时，审判大厅内外，人们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争论着。天津市特等劳动模范、天津第一棉纺织厂细纱女工李秋荣，听完了法庭调查和辩论，想得很多，以至这个平时不大爱说话的年轻姑娘也情不自禁地参加了议论。她说，这次审判是对官僚主义的审判。群众最怕官僚主义，也最恨官僚主义，可是，过去这些人犯了法往往逍遥法外，群众干生气没办法。现在可好了，玩忽职守的官僚主义者要蹲监狱，群众建设四化的劲头就足了。一些担负着领导职务的干部，也热烈地议论起来。天津市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姜其宪说，今天，4名被告受审，也是对所有领导干部的教育，我们都应当引以为戒。天津市工交工作部副部长邵清华说，我们要从积极方面接受教训，不要从此就缩手缩脚，不敢大胆工作了，而是要把认真负责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下午6点整，合议庭全体成员重新在审判席就座，场内顿时一片寂静，审判长庄严宣布评议结果：判处马骥祥有期徒刑4年；王兆诸有期徒刑3年；张德经有期徒刑2年，缓刑2年；蔺永志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
公审虽然结束了，但是，人们对“渤海2号”事故反映出来的问题，仍然深思着：难道还能再让那些一不懂科学、二不讲民主的官僚主义者来领导经济建设吗？难道还能让那些渎职者继续逍遥法外吗？难道还能容许极左思潮继续危害我们的事业吗？……
新华社记者
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