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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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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09-21
第3版()
专栏:好人好事

希望
编者按:根据这封46名患者的来信,本报派记者进行了一次深入调查,证明来信反映的情况属实。这个经验希望能引起卫生部门的重视,并予以鉴定。同时希望各地的患者千万不要涌到哈尔滨去,因为目前这个医院的人力和设备极其有限,根本无法收容住院治疗。如果盲目涌去,必将徒劳往返,造成不必要的困难和浪费。
我们是哈尔滨爱民按摩所治瘫住院部的一群患者。
各种瘫痪病人全国有几百万。可是一般医院都不治这病。我们有的患者去过上海,更多的去过北京、长春。几乎每个人都到本地的大医院看过,但都是失望而归。
最后,我们辗转打听,找到了这个小医院。
各种瘫痪病人这里都收治。象小儿麻痹后遗症、类风湿性关节炎、脑炎后遗症、先天性小脑发育不全、外伤或中毒造成的截瘫、脑血栓……各种病人,这儿都有。
我们这个医院属街道办事处管,只有三四间平房,座落在城边上。几十年的“老哈尔滨”,都没听说有这个医院。这里没有自来水。全院的人喝水、做饭、洗洗涮涮,水,全靠肩膀一担一担地挑。用小学校旧教室改的病房,开始只有两间——一间男病房,一间女病房。每间病房里光患者就有十多个;加上陪住的家属,到晚上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后来北京来了几个老同志,街道办事处腾出一间办公室,才又添了间“高干病房”。还有三十来个患者没地方,赁住在附近的民房里。至于每天几十个背着、抱着、搀着来门诊的和哭哭啼啼要求排上号给看看的病人(现在这种登记排队的已有八百多人),那就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们这些患者的家庭大都是普通劳动者,收入不高。家里有一个瘫痪病人,往往要陪上一个健康的人伺候。有病的本人更愁:这一辈子怎么办呢?老让别人养活吗?
为了我们的前途,我们的亲人费了多大劲,一年又一年、一处又一处去寻求一线希望啊!我们中间哪一个没有到处扑空的痛苦经历?
但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希望。
雨虹今年17岁,落生8个月就得了小儿麻痹。来时右脚外翻,手扶着腿才能走很短的路。在程大夫这里治了7个多月,现在脚已放平,能走很长的路。再锻炼一个时期,让“跟腱”再拉长一寸(原来离地两寸多),就和好人一样了。她母亲是西医,看到女儿疗效这样显著,不由得真心信服了中医。雨虹本来自学英语、日语,准备考大学。现在决心跟程大夫学按摩,妈妈也热情支持。
周立军这17岁的小伙子,骄傲地捋起袖子来让别人看肌肉。他才来20天,就大变样了;昨天还两腿夹着板到街上去看电影。他是北京中医研究院骨科研究所介绍来的。他患的是先天性的进行性肌肉营养不良症,发作已三年多了。肌肉日益萎缩,肩胛变形,全身无力,不能翻身。许多医生会诊,一致的结论是:这是目前还没有征服的“不治之症”。可是,骨研所请程大夫按摩了4次,小周的腿就有劲了,于是骨研所把他介绍到这个不知名的小医院来。
王军是“文化大革命”初期最乱的时候出生的。因为母亲怀孕时受刺激,那些年出生的孩子象小军这种小脑发育不全的很多。他才来三个月,已经从不能走变成在院里独自疾走,妈妈有时都撵不上了。
活生生的现实给我们带来了希望。所以,你到这个被戏称为“废品收购站”或“残废人修理厂”来,很少看到愁眉苦脸,听到叹息哭泣。大家都是乐呵呵的。
共同的痛苦和希望把大家捏在一起。健康的人搀扶有病的人,没有家属陪伴的托别人照顾,睡前帮着压沙袋,早起帮着倒尿盆、弄饭、洗脚。帮人的不嫌麻烦,被帮的也没有不好意思。
这不仅是患者与患者的关系,而是整个医院的气氛。年轻人叫上岁数的大夫“姨”、“大爷”。对年轻大夫,孩子们叫“哥”、“姐”。生人乍到这个医院来,弄不清谁是干什么的。就说今早上吧,把病人一个一个背到院里晒太阳的是护理员刘姐。一清早连挑十来担水的,是刚下夜班的小伟大夫。扫地的是街道党委郭书记。……
按摩不比针灸、处方,本身就是重体力劳动。大家亲眼看见大夫们从早到晚,不停地治完一个又一个,深夜还到散住在院外的重患者那里去挨门按摩,自己还好意思挑剔、懒散吗?
小陆大夫从前也是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今年27岁了。治好了病就跟着程老师学艺,现在有9年了。她说:“我自己生过这种病,现在给别人治病更有说服力。”雨虹就说:“我的病和小陆大夫一样。我也要象她一样,一辈子给瘫痪人治病。”
小傅大夫在戴红领巾时听过程老师讲课。“四人帮”横行时,不能正正经经地上学,便跟着程老师给病人上门治病,当小徒弟。前几个月,听说程老师要领头成立这个专门治瘫的小医院,便不顾人们的挽留和劝阻,坚决辞去国营大工厂卫生所的“铁饭碗”,来捧这个一天干到黑,没有星期天,没有奖金的“泥饭碗”。跟工厂磨了两个月,她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个医院有四个程老师的徒弟,都是辞了现有的职业来参加“创业”的。他们傻吗?不,用程老师的话说,他们看见瘫痪的人心就疼,看见哪个病人有进步就高兴。女电工甄洪华21岁时翻车成了截瘫,6年里,单位派人护理,住过上海、青岛的大医院,到这里以后才站起来。她说:“不讲疗效,单讲大夫的心。他们不是上班治病,下班回家。我们每个病人的情绪、生活、病情变化,他们都时时刻刻装在心里。那6年,我几乎天天哭,现在一点愁也没有了。大夫有了这颗心,才能把病治好,把医院办好。我病愈以后一定要改行,象程大夫他们那样,把心献给瘫痪的人。”
程大夫老说他理论水平不高,将来从理论上总结得有专家帮忙。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的切身经历证明:瘫痪确实可以治,确实可以治好。前一阵我们放松了锻炼,程大夫一连开了三个会——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脑瘫患者、截瘫患者。他批评我们不好好锻炼,说治好病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给所有瘫痪人闯出一条路。
程大夫批评我们很厉害,但我们都不生气。会后,我们都积极配合治疗,抓紧锻炼起来。我们知道,这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和我们同病相怜的所有瘫痪的人!哈尔滨市爱民按摩所治瘫住院部46名患者
(签名,或家属代签,名单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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