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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改革而献身的谭嗣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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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0-11-03
第5版()
专栏:读史札记

为改革而献身的谭嗣同
王俊义
在我国近代史上以反封建的斗士而著称的谭嗣同,是一个为改革而献身的仁人志士。他的思想、著述和行动,犹如划破夜空的雷鸣闪电,在晚清思想界有重大的影响。
十九世纪末期的戊戌维新运动,实质上是中华民族在遭受列强瓜分的危机关头,资产阶级的早期代表为救国图强而发起的一场重大政治改革运动。尽管这场运动还只是自上而下的改良,但对整个民族的觉醒,无疑有不可低估的进步作用。被称为戊戌维新运动的左翼和激进派的谭嗣同,则是这个时期第一流的思想家。
谭嗣同之所以称为戊戌维新时期第一流的思想家,在于他能在当时的客观历史形势下,以冲决网罗的勇猛战斗精神,对腐朽没落的封建制度进行尖锐的批判,敢于迎着改革过程中的矛盾,进行斗争,直到视死如归。
谭嗣同进步政治思想的重要内容,是他斗争的矛头直指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他曾深刻地指出:“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对秦汉以来封建专制制度所作的批判,可谓一针见血。
谭嗣同还痛斥秦汉以来的专制君主是“独夫民贼”,他们“竭天下之身命膏血,供其盘乐怠傲,骄奢而淫杀”,而且“供一身之不足,又滥纵其百官,又欲传之世世万代子孙,一切酷毒不可思议之法,由此其繁兴矣”。他看到君主专制是一切罪恶的渊薮,提出“彼君之不善,人人得而戮之”,这是对君主专制的大胆否定。
对于维护君主专制的封建纲常名教,谭嗣同也进行了猛烈抨击,他认为三纲五伦惨祸烈毒,“君臣一伦,尤为黑暗否塞,无复人理”。
对于在纲常名教支配下的忠君、死节观,谭嗣同也予以反对,他认为对专制君主“犹以忠事之”,实则“是辅桀也,是助纣也”,如再为之殉葬死节,更是大谬不然,纯系“宦官宫妾之为爱,匹夫匹妇之为谅也”。
针对封建专制统治下的种种倒行逆施往往都披着“君权神授”的外衣,谭嗣同论证了君的出现,以及君与民之间的关系。他指出:“生民之初,本无所谓君臣,则皆民也。民不能相治,亦不暇治,于是共举一民为君。……夫曰共举之,则且必可共废之。”就是说,君不过是民根据需要共同推举的,民对君既可共举,如果君不能为民办事,亦可共废,哪里有什么“君权神授”。这虽然不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却剥掉了涂在君主脑门上的神光圣圈。
对于封建专制制度下的社会经济,谭嗣同也有所批判,他反对与世隔绝的“闭关绝市”政策;也反对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同时,对于阻碍民族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官办、官督商办等封建衙门的办企业方式,也深为不满,“一闻官字即蹙额厌恶之”。
总之,谭嗣同大声疾呼,他要冲决君主之网罗,冲决伦常之网罗,冲决利禄之网罗,冲决俗学若考据、若词章之网罗,冲决天(命)之网罗,……网罗重重,都要速其冲决。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大破封建专制制度及其在各方面的表现。
远在谭嗣同之前,也有些进步思想家对封建专制制度进行过猛烈抨击,如清代前期的黄宗羲、唐甄等,然而,由于时代和阶级条件的限制,他们还不可能明确提出新的社会方案取代封建专制制度。谭嗣同与黄、唐等不同的是,他在批判封建专制制度的同时,还提出了鲜明的发展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主张。
谭嗣同从对封建君主专制的批判中得出结论:“中国所以不可为者,由上权太重,民权尽失”。他主张“废君统,昌民主”。这些思想和主张,实质上是要求以资本主义的民主政治,取代封建专制独裁。
谭嗣同还赞美资本主义的大机器生产,认为机器、轮船、铁路、电线等,“无一不规模宏远,至精至当”,用这些新的机器生产,“合而计之,一世所成就,可抵数十世”。为了发展资本主义生产,谭嗣同建议“尽开所有之矿以裕富强之民”,广开财源,奋兴商务。不能象封建专制那样,把民众束缚得死死的,“以民为圈苙中之牛豕,日夺其食,朘其脂,绝其生命,而苟焉以自救”。很明显,这些思想主张,都是要以资本主义的先进技术与生产方式,代替封建主义的落后技术和生产方式。
但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谭嗣同还不可能直接走上民主革命的道路,而是投身到资产阶级改良派的政治实践之中,致力于当时的社会改革。不过,因为他具有民主革命的思想,使得他的改革实践,比之于同时的改良派思想家如康有为、梁启超等,更赋有激进和彻底的特色。
这主要表现在,谭嗣同能随着客观历史形势的发展,弃旧从新,不断前进。谭嗣同本来是一个出身封建官僚家庭的贵公子,思想也趋向守旧,如他自己所说:“三十年前之精力,敝于所谓考据词章,垂垂尽矣。勉于世,无一当焉。”但甲午战争,中国惨败,清政府丧权辱国,割地赔款,使他感到殷鉴不远,覆车在前,大大激发了爱国热情,思想骤变,“三十之年,适在甲午,地球全势忽变,嗣同学术更大变”(《湖南历史资料》1959年第4期),决心探索挽救民族危亡的方案。依据当时的国内外形势,他认为“因有见于大化之所趋,风气之所溺,非守旧文所能挽回者”,因此他“不恤首发大难,画此尽变西法之策”,就是要向西方资本主义学习,改变中国的落后面目。谭嗣同终于转变成为中国近百年来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代表人物之一。识时务者为俊杰,谭嗣同正是如此。
谭嗣同变法改革的特点还表现在,他不畏艰险,勇往直前,不惜为之最后献身。当时的封建顽固派,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而且他们声称“宁可亡国,不可变法”、“宁赠友邦,不予家奴”,要改革变法谈何容易。但谭嗣同不为顽固派的气势汹汹所吓倒。开始,他看到朝廷“无行法之人”,改革“固无望于当今之执政者也”,决定“先小试一县”,从局部有条件的地方做起,团结志同道合的同志,在其家乡浏阳、长沙等地,兴算学馆、创南学会、办《湘学报》,以衔石填海的精神,开风气,育人才,倡言变法,擘划新政。这些活动很快引起顽固派的仇视和反扑,致使一些维新活动的参与者,竟畏惧退缩,纷纷离去,谭嗣同则义无反顾地表示:“平日互相劝勉者全在杀身灭族四字,岂临小小利害而变其初心乎?……今日中国能闹到新旧两党流血遍地,方有复兴之望”。可见谭嗣同是准备以杀身灭族之祸来从事改革的。1898年光绪要他到北京参与维新变法,他觉得“朝廷毅然变法,国事大有可为”(《湖南历史资料》1959年第1期),满怀爱国热忱,应诏前往,积极从事变法活动。最后因封建顽固派实力强大,疯狂反对;再加之改良派只在上层活动,缺乏群众基础,他们对光绪抱有过高幻想,对顽固派的阴险毒辣又估计不足,终于导致变法失败。当顽固派手举屠刀对革新派残酷镇压时,维新派纷纷隐匿出逃。谭嗣同本来也有条件可免于难,但他毅然抱定:“各国变法,无不汇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矢志为改革献身。从容就义前,还在壁上题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是何等豪迈的气概。因而,不能把谭嗣同的殉难,只轻蔑地看作是为“酬圣主”而死节,应看到他是在同顽固派的斗争中,为了改革事业而为国捐躯。他的死是仁人志士的高风亮节。
在戊戌变法失败后兴起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许多人都受到了谭嗣同的思想行为的影响。那位二十一岁就死于狱中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宣传家邹容,就曾题谭嗣同的遗像曰:“赫赫谭君故,湖湘志气衰,惟冀后来者,继起志无灰。”(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4编)
注:本文引文凡未注明出处的,多引自《谭嗣同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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