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汉指导开荒种稻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田老汉指导开荒种稻
建魄
田老汉从小就凭劳动吃饭，四十五年来积累了一套经营稻田的经验。他是某团农场的技术指导。聘请他做这事时，他想：“解放军种地还不是为了公家、为老百姓吗？”于是满口答应说：“好！有多大力出多大力，我再卖一卖老。”
到了队上，大家都称呼他“老大爷”，他见部队这样尊敬他、相信他，自己便知道啥说啥。
有两桩事，说起来在部队是很平凡的，但在老汉却是从没见过的新鲜事。有一次挖大渠挖出了水，战士一个个仍然站在冰冷的泥水里很高兴的工作着。还有一次，在浸种时，一袋种子险些叫水冲走，战士见了，自动脱去棉衣跳到水里用头顶了上来。这些事老汉不断对人说。还夸奖道：“解放军真了不的呀！干起活来，也没当官的看着，干的那么欢，跟老百姓研究个事总是老大爷长、老大爷短的，我一辈子可没见过这样的队伍呀！”
部队把靠近海河的一块荒凉碱滩开成稻田，这是一个艰巨的工作。部队上请了工程师，但工程师有的计划与当地情况有出入，拿修排水用的水小沟来说，计划是每条距离廿米，在一般的碱地上正好，可是在这块荒碱滩上用，碱就不易洗净了。特别是按装海河引水口的大闸时，工程师的计划，老汉一看就不客气地说：“这闸口窄、底高，不行呀！可得改，不改水不够用，碱也洗不净！”他解释说：“口窄，闸底那么高，如同给海河打了个洋灰坝，小潮根本进不来，你拿什么拉荒浇地呀？”工程师依着他的话把口开大了，把闸底又往下落了二尺。后来的事实证明要不按老汉的意见水就是不够用，碱就是洗不净。
拉荒洗碱时，老汉在那方圆十几顷的稻地里守候着。每洗过一水，就扒开地里浮泥，由底下掏出块放在嘴里尝，再往排水沟里捧口水喝一喝，看看洗到什么程度；老怕洗不到家。洗到九遍以后，老汉说：“行了！保住苗了。”说话时，脸上带着微笑。田老汉一边指导着开渠、拉荒、洗碱，同时还照顾那六十亩地的育苗工作。在还没下种时，师里召开技术研究会，老汉也参加了，师首长讲：“育不好苗前功尽弃，这是艰巨的战斗任务。”那时老汉就在心里说：“咱长出苗叫上级看吧！”老汉心挺细，拉荒时就把一畦一畦的渗水快慢情形记下来，为了下种后管理时心里有底，他还细心盘算着，一亩应下多少种，长的秧才适合新地用。
种子下到地里，老汉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每天总得看几回。晚上总要看看天气。有几次半夜看到天变了，便马上穿上衣裳，跑到秧田，喊起育苗队来拉水，防备下雨打坏了芽子。一连几天，又是风又是雨，老汉照样指挥着上水、落水。但是，没想到在风雨后，芽子尖黄了，根黑了，又起了红线虫，老汉急得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了。他黑夜白天蹲在地里治芽子，根据自己几十年来育苗的经验；提出落干水来晒的办法，领导上同意这样做了。老汉一连在秧田里看了七天七夜，苗儿好转了，扎了根复了青，他才松了口气。以后他更经心啦，每日根据天气阴晴、风候气象、苗的高低，指导着育苗队该放什么样的水，进什么样的肥。战士都按老汉的话去做，弄不清还向他三番五次请教。
苗儿一天天长起来，黑绿黑绿的一大片，棵棵挺壮实。人人看了人人夸：“这苗儿长得好，压倒了这一片呀！”田老汉心里多么高兴呵，但是他那紫膛色皱纹的脸显得比从前可有些消瘦了。
开始插秧了，他的工作重点又转到指导插秧。部队虽然学习了几天，但手头还不大准，不是深，就是距离不一般大。老汉一天在地里东转西转，见到那不对，就说那。他看见战士乱扔秧苗，就不高兴的说：“同志！你们乱扔秧苗我可心疼呀！”马上制止，回来还汇报给上级，叫教育部队。
日子长了，老汉和大家熟习得跟一家人一样，有了空儿，老汉就抽着烟叨念起他过去的事，他说：“我家一亩地也没有，日本在时当亡国奴，给鬼子种稻地，忙了一年，到秋上把稻米都给拉完了，就给点稻糠。日本投降了，蒋介石匪帮还是一样，我还是一年到头给地主家干活，穷人老是穷呀！”说到这，老汉忽然又高兴地说：“解放军来了，受苦人可好过啦，有名的全发号家（当地大地主）那十七顷稻地连牲口带车交给我们这两个村的农会种了，秋后我也要分点粮食呀！土地改革以后，日子就更要好过了。现在我心里那么痛快，干活也特别高兴。”
（华北解放军报社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