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过金日成”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我看见过金日成”
公陶
“我看见过金日成，金日成教育了我！”这声音一直萦绕着我。今天，这声音更响亮了。这是一个老大爷告诉我的话，每次当我想起这话时，便会记起他那感激而诚恳的眼光来。
是去年的三月天，冰还没有解冻。我从沈阳上火车后，就很少离开过车厢。车里人很少，客人都蜷伏在厢位上，有的沉思，有的闲聊，偶而也传来打鼾的声音。我的手指冻得连书都懒得翻了，希望能找到一个人一起谈谈，刚好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大爷，也正在东张西望，我就开始注意他。老大爷的脸上已刻满深深的绉纹，但他那不太稀疏的胡须，和那大眼睛，看来却很有些英雄气概。无疑地，这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朴实的老人。当我正在注视着他时，恰好碰上了他那善良的眼光，他好像很仔细的在打量着我，一会儿他竟望着我笑了，于是，我索性便挨过去和他谈起来：
“老大爷，您到那儿去呀？”
“我到临江去，到临江下车后就回家，同志，你哩？”
“我去安东。你家在临江附近吗？”
“咱们村就在长白山脚下，你们年青人可清楚这地方哩！咱们村离朝鲜也很近。”
“您家和朝鲜离得那么近，那么您会说朝鲜话吗？”
“会说一点，咱们村就在朝鲜边境上，离得太近啦。我们经常有卖买往来，也就学着会说一些呐！”
“您们经常和朝鲜人来往，您所看见的朝鲜人都好吗？”
“朝鲜人可好呐，大家都很勤劳，我看见的朝鲜人可都好，也是他们的领袖领导得好呀！我看见的金日成就是朝鲜人里最好的一个！”
“喂！您见过金日成？！他啥样？您几时见过他？”老大爷的眼睛发亮了，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显然，由于我的惊奇，激起了他无限愉快的心绪。
“我看见过金日成，也是金日成教育了我！”接着，老大爷便像讲故事一般，但又像怀有许多感慨似的说起来了：
“那是在敌伪时代，一年冬天，五个日本鬼子和两个汉奸到咱们村来搜粮食。咱们村零散地住在长白山脚下的有十二户人家，鬼子来了，就挨着家搜。那年冬天特别冷，粮食也多半没有埋藏好，眼看着就要给鬼子抢光啦。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哭哭啼啼的，大伙要求鬼子给留下一点过冬，李大嫂子拉着她那仅有的一袋面不肯放手，被鬼子用皮鞭抽打得满身血淋淋的。我向一个汉奸求情：‘你给日本皇军说说吧，就留下她这一袋吧！’那狗腿子瞪着眼睛，还踢了我一脚，凶恨恨的说：‘滚开去！’吓得谁也不敢吱声了，鬼子把粮食抢完，还要咱赶着大车给他们运到城里去！
“长白山脚下的雪还没有化，坡子稍微高一点，车子就很难爬上去，鬼子要我到前面去拉车，他们却慢慢的跟在后面，也不帮着推一下。地太滑了，车子刚拉上去，一喘气又滑下山脚来。西北风呼拉呼拉地刮着，我的两只脚呵，就像两块冰，那个冷呀！把人冻得鼻酸头痛。好容易把车子拉上了坡，我又想起村里的大伙儿，今年冬天这样冷，这要咱大伙怎么个过法呀！寻思着，我把车子已拉着转过一个弯，正要下坡时，突然枪声就响啦！
“‘站住！不许动、缴枪！’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一望，四面都围满了朝鲜游击队。一个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枪口都对准了刚要上山坡的那几个鬼子，鬼子吓得直哆嗦，腿脚抖动得要跪下去呐，都乖乖的缴了枪。这样，我们一起被带到山里去啦！，
“在山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小孩带着我去见他们的长官。我跟着那孩子走，心里直嘀咕着：‘不知要作啥呐！也许是枪毙，或者拘押起来，至少也要挨一顿打！’不久，他便把我带到了一个年青人那儿。那个年青人呀，圆圆的脸，一看就是一付好人样，他还笑嘻嘻的要我坐下来和他谈呐，这我可放心啦！
“他问我今年庄稼好不好？又问我识字吗？我告诉他，还是在民国年间念过两年书，识得一些。他又问我：‘你知道今年是民国几年了？’我回答他说不知道，实在的，我早就忘啦，想不到这句话却刺伤了他，更奇怪的是他的眼泪，马上滚了出来。他说：‘你是中国人，咋能把自己国家都忘了呢？我还记得中国今年是三十二年了，东北沦亡已经十二年啦！我是金日成……”
“‘金日成！’我惊奇的叫出来啦。我想不到他就是金日成。他的中国话讲得可好哩！我早就听说过金日成的游击队活动得很厉害，鬼子很怕他，想不到他又活动到咱们村来了，而且这个能干的金日成还这样年青。
“接着，他又说：‘老乡！别奇怪，我虽然是朝鲜人，但我也很爱中国，我们两大民族就像两兄弟样，我们都不甘心作日本鬼子的奴隶，不甘心作亡国奴，可是你为什么把中国忘记了呢？中华民族是一个素爱自由和平的民族，她不侵犯别人，是一个很可爱的民族，今天遭到了鬼子的侵略，爱国的中国人都应该抗日，打走鬼子，我们在这儿打游击，也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日本鬼子……’他这样一说，我好像明白啦！想不到他是一个朝鲜人，还这样爱中国，我想起他伤心的流眼泪，我心里直酸。原来他们朝鲜人也和咱们不分彼此的，就好像两兄弟一样！
“最后他把退还的粮食给了我，要我送回村去分给老乡们。他真太好了！
“他请我吃罢早饭，又派人送我下山，临走时他还拉着我的手说：‘别忘了中国，我们要把鬼子赶出去！’我受了他的教训，回到村里我把他的话告诉了大伙，大伙儿都挺高兴。李大嫂子躺在床上也嗯嗯的说：‘金日成来搭救咱们呐！’有好多人都感动得掉泪啦。我说：‘光掉泪不行，咱们要动员起来抗日！’从这以后，大伙儿都齐心啦，捉汉奸，提防鬼子，不给鬼子粮食，也因为有这支游击队在，鬼子也再不敢常下乡来啦！”
老大爷一口气讲完了，他那睁大的眼睛似乎在询问着我：“同志，你说为啥金日成那样爱中国，那样爱中国的老百姓？”可是他自己又明白的笑了，他终于这样问我了：
“同志，咱们倒得着解放啦，毛主席给咱们过好日子呐，你说，朝鲜人呢？金日成也给他们过好日子了吧？”我告诉他，北朝鲜的人民在金日成将军的领导下是过好日子了，可是南朝鲜却被反动派李承晚统治着，南朝鲜的人民还过着奴隶般地苦难的日子，但老大爷却很有自信地说：“南朝鲜人受苦不会太久的，金日成会解放他们的，那些人会受到金日成的教育，起来反抗李承晚，把他打出去的！”
今天，金日成将军领导着他所教育的青年战士，千千万万爱好和平自由的人民，正在英勇地打击敌人，打败了李承晚傀儡政府的军队，打击着美帝国主义——我们共同的敌人。胜利的消息纷纷传来，我想，老大爷一定知道了，他该多么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