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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创作要有大的突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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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2-18
第5版()
专栏:

儿童文学创作要有大的突破
周晓
近年来,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创作正以前所未有的使人鼓舞的势头破浪突进,然而儿童文学却似乎是“僻处一隅”,还显得不那么活跃,正如有的同志所说:“儿童文学领域中那种过于平静的状态,反而是叫人担心的。”
粉碎“四人帮”后,儿童文学界批判了从路线出发、“三突出”之类荒谬的文艺帮规对儿童文学的戕害,开始打破了“四人帮”禁锢儿童文学创作的思想樊笼,儿童文学从濒于消亡中恢复了生机,创作队伍里出现了一批新作者,创作上出现了一批较好的作品,广大少年儿童的精神食粮有所丰富。可是,我以为,在儿童文学领域内,对林彪、“四人帮”一伙流毒的清算,对过去泛滥了许多年的“左”的倾向的探究,浅尝辄止。这种精神状态,是确实存在的。缺乏积极进取的革新精神,很难为儿童文学带来繁荣。
以创作而论,去年以来,儿童文学短篇小说虽然出现了几篇使人一新耳目的新人新作,童话创作也比较活跃,这是可喜的现象。然而我感到,儿童文学创作的发展是迟缓的。例如1978、1979年两次对首先脱颖而出、起了报春作用的优秀短篇小说的全国评奖,其中没有一篇儿童小说获奖。去年举行的二十五年来的全国少年儿童文艺评奖,一等奖绝大多数是五十年代的作品,近三年来的一篇也未能入选。去年以来,成人文学中的中篇创作异军崛起,反响强烈的佳作竞相问世;这两年,儿童中长篇小说出版的数量可谓不少,但影响较大、受到孩子们和文学界热烈欢迎的作品,却不容易举得出来。
当前儿童文学发展缓慢,原因在哪里?这里,我想从一部作品、一篇评论谈起。
在前年出版的多种儿童小说中,有一部以抗日战争为题材的长篇《山高水长》。过去我曾经读过同一作者写于五十年代末的儿童中篇小说《微山湖上》,及此后创作的儿童散文《采访》等,那诱人的儿童情趣,朴素、明朗、活泼的文笔,作者那为少年儿童写作的纯真热诚,和真实而又生动地表现生活的艺术才能,给我留下了颇深的印象。可是,这部《山高水长》却使我感到失望:作者固有的笔调看不到了,小读者喜闻乐见的儿童文学特点也所剩无几了;尤其是,小说对主要英雄人物作了远离生活的虚假雕琢和涂饰。当然,小说也并非一无可取,一些次要人物和一些生活侧面的表现,有不少来自生活的东西,艺术技巧也有其娴熟之处。从作品写作的时间看(小说的写作始于1974年,完成于1978年),也有可谅解的地方。但是,对于这部小说,我们不能不认真地看作是作者创作上的一个退步。从《微山湖上》到《山高水长》,其间是有经验教训可以汲取的。如果有评论者写出文章来,实事求是地分析,这无论对作者,对儿童文学创作的除旧布新,都将会是有益的。
我终于读到了一篇关于《山高水长》的长篇评论
(见1980年《儿童文学研究》第三辑)。评论者对《山高水长》的若干可取之处不乏细致的分析,但,使人惊讶的是,对小说的失败处不但不以为非,反以为是。文章盛赞《山高水长》是“一首深沉的政治抒情诗”,认为作者通过这部小说“保留、发展和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等等。
依我看,《山高水长》的不真实之处主要表现在所谓“政治抒情”方面。在塑造英雄形象的“高大完美”和英雄性格的“光彩夺目”上,作者无能为力但又要勉强为之,于是转而求助于外加的矫作的歌颂,也即“政治抒情”。一个方面就是对主要人物的歌颂不必说了,即以对一个“陪衬”的小英雄留孩的歌颂为例便可见一斑:一个仅仅9岁的儿童留孩在斗争中居然有了入党的要求,作者还精心地写了一段“千回百转”、“金声玉震”也似的颂词。不用说,其效果适得其反,人们只觉其假而决不可能信其真。
如此明显的缺乏历史的具体性,又缺乏生活的真实感,可是上述的那篇评论中却大加赞赏。我想,倘若《山高水长》的作者对自己的创作深信不疑,而且全盘接受评论者的鼓励,一味去“发展”、“形成”那“政治抒情诗”的风格,那是非要在创作的歧路上越走越远不可的。
当前儿童文学之所以未能实现大的突破与创新,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不过我觉得,我们的儿童文学虽然走出了林彪、“四人帮”一伙引入的死胡同,可是并未完全摆脱“左”的影响,也就是说,我们在儿童文学中对于“左”的东西“破”得不够。仿佛是一个一度几濒于死的孩子,一旦复苏了,却缺乏能使肌体健康发育的强壮剂,它当然不可能彻底驱除病毒而出现健壮的新生体,它当然只能瘦小、孱弱……
我国的儿童文学在五十年代曾经有过趋势良好的初步繁荣:从《罗文应的故事》、《五彩路》、《小黑马的故事》到《小兵张嘎》,特别是具有“嘎”这个性格特点的小嘎子的形象塑造,它所表现出来的生活的丰富性和人物性格的现实性十分可贵,标志着现实主义在儿童文学创作中的显著发展。可惜的是,五十年代儿童文学的顺境为时并不长,多少年来,在文学上和教育上双重的“左”的桎梏下,儿童文学创作上的虚假、脱离生活、背离现实主义等等现象,不亚于成人文学。三年多来这种状况虽有不少变化,但还没有根本改观。一些在一般文艺创作中已遭到唾弃的清规戒律,在儿童文学领域内仍在创作中起作用,理论上也没有廓清。十七年间的儿童文学,我们曾慨叹于“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今天这种“破”之不足,“立”而未稳,又使人不得不发出相似的感喟了。
一个时期内未见有影响的作品出世,乃至一部小说的失败,一篇评论的失当,这些,原是属于创作探索、理论研究范围内十分平常的事,本不足怪。问题在于,这是儿童文学这个“僻处一隅”“过于平静”的典型环境里的产物,它也就具有了不寻常的“典型”意义。我以为,我们的儿童文学在“左”的长期侵蚀中积非成是而且习以为常的局面,是到了非打破不可的时候了。不寻求突破与创新,我们的儿童文学就很难赶上成人文学迅猛发展的潮头,也决不能达到茅盾同志所期望的那样,在世界儿童文学中占一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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