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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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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3-06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印迹
盛世杰
边走路边观察路面上的车迹、足印,是我自幼养成的脾性,如今快40岁了,仍旧没大改。
我的老家在辽东。长白山的余脉,给它带来了迷人的景色,只是交通不便——不是翻大岭,便是穿山谷,连上小学读书,都要往返十多里,翻上一座大山。可是我们似乎都没觉得累。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一路上观赏着大道上的车迹,毛道上的行人、走兽的足印,说说笑笑,争争讲讲,路也就走完了。可惜的是,那时,大道上留下的,是一律的花轱辘铁车那窄窄的痕迹。行人的足印也单调得很:夏天——光脚片子印;冬天,靰鞡头子印。唯有鸟儿、走兽的足迹纷杂有趣。所以,我们议论得最多的是它们。
记得有年冬天,我们忽然发现雪地上有一行带花纹的胶鞋印,大家高兴得什么似的!谁都舍不得踩它一下。说来可笑,柱子哥不小心踩上了它,还让我好一顿埋怨呢!后来那种脚印渐渐多起来,我们那珍惜的态度才略有改变。可等到第一次看到自行车印、社里的胶轮车印先后出现后,那种舍不得踩的心情却总要保持好一阵子。“秉性难移”,这话真有些道理呢!今年新年,我回故乡去看望伯母。在公社所在地下了汽车,我背起两只连结在一起的旅行袋往伯母居住的八岔沟走去。
转过山头,就该进那远近有名的八岔沟了。当年为一只脚印就和柱子哥闹别扭的往事又出现在眼前。“唉!谁叫那时候家乡那么穷呢!”我心里嘀咕着,踏上了进沟的路。
哈,那条只能通过一辆花轱辘车的所谓大道,一改当年那狭窄、坎坷的旧貌,变作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沿着河边,直通向沟里头。
随着两声清脆的汽笛响,一辆卡车停在我的前头。车上站着好些衣冠楚楚的人。
司机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说:“可不是他怎么的!”看来,他已经和别人打量了我好一阵了。他跳下车来,笑哈哈地来接我背上的旅行袋。我看出来了,他,正是柱子哥!
他见到我,没容分说,便把一个姑娘请出驾驶楼,让我坐了进去。于是,我又禁不住望了望车窗外面的路面,路面上,不要说靰鞡头印没有了,连胶鞋印都少见,布满了密麻的各种胶轮外胎的印迹。
“变了,家乡变富了。”我说,这时,柱子哥开动了车。接过我的话头说:“如今的政策好啊!赶集、送山货都坐大汽车了。你看,这车多快、道多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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