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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的丰碑——延安人民缅怀“四八”烈士纪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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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4-07
第5版()
专栏:

  不朽的丰碑
  ——延安人民缅怀“四八”烈士纪实
陕西省革命烈士事迹编纂委员会
“四八”烈士曾经生活在延安,战斗在延安,他们的忠骨,也安葬在延安。
延安人民对“四八”烈士,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从“四八”烈士遇难到今天,已有35个春秋,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争年月,还是四害横行的十年浩劫,都丝毫没有磨灭延安人民对烈士的缅怀。因为,王若飞、秦邦宪、叶挺、邓发等烈士的高大形象,似座座丰碑,矗立在延安人民的心坎上。
光荣的牺牲 沉痛的悼念
每当我们和老一辈延安人,谈起“四八”烈士遇难的情景时,他们依然象哀叙昨天发生的悲事一样,情绪激动,记忆犹新。
抗战胜利后,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努力和平建国;蒋介石却要打内战。中国向何处去?两种命运,在激烈搏斗。为了国家,为了民族,1945年8月28日,毛主席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赴重庆,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在这场尖锐复杂的斗争中,王若飞同志作为中共代表之一,积极协助周恩来同志,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在谈判桌上,他理直气壮、慷慨陈词,揭露国民党的罪恶阴谋,陈述我党各项提案的正义性和正确性,维护了人民的根本利益。经过43天的谈判,周恩来同志和王若飞同志代表我党同国民党政府的代表签订了“双十协定”。毛主席返回延安以后,王若飞、秦邦宪同志,在周恩来同志的领导下,于1946年初召开的旧政协会议上,同国民党反动派继续展开了更加尖锐、复杂的政治斗争。叶挺将军是在皖南事变中被国民党反动派囚禁的。在政治协商会议上,经过我党多次严正交涉,才获释放。在巴黎参加了世界职工代表大会的解放区职工代表邓发同志,当时途经重庆,也准备同机返回延安。
1946年4月7日,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向延安发来电报,说:王若飞、秦邦宪、叶挺、邓发同志,于4月8日上午,由重庆乘机飞返延安。
8日,飞机自重庆飞抵西安后,延安还接到通知:飞机准时到达延安。
8日下午1时许,毛主席、朱总司令、任弼时同志,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同志等,都陆续到达东关机场迎候。博古同志的爱人张越霞同志,带着侄儿也来到了机场。
当时,山雾沉沉,乌云低暗,滴滴达达,下着牛毛细雨。人们急切地等待着。约二时许,传来隐约的隆隆音响。欢迎者的脸上,立即泛起了欣慰的笑容。可是,那高空的机声,响不多久,又自近而远,渐渐地连声音也听不到了。疑惑、焦虑与不安,笼罩着机场上每个人的心。但人们还是怀着希望,等候在霏霏细雨中。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慢慢散去。
毛主席回到王家坪,在桃园路口踱来踱去,不时地凝视着雾岭云空……。朱总司令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毛主席身边。他和毛主席一起,分析、估计着种种可能。
五时许,西安方面回复了延安的询问:该机未曾返航。
11日,不幸消息传到了延安:飞机在飞过山西兴县南海拔2,000米的黑茶山时失事,机上人员全部殉难。
原来,这架飞机,于8日飞抵延安上空,因云浓雾大,无法着陆,返西安途中,迷失方向,误向晋绥边区飞去,于下午二时左右,撞山坠毁。王若飞、博古、叶挺、邓发、黄齐生、十八集团军参谋李少华、叶挺同志的爱人李秀文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叶杨眉、叶阿九、保姆,以及随行工作人员、美国飞机驾驶员等13人,全部遇难!
当时,沉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延安。多少人嚎啕痛哭,多少人默默流泪……。
4月13日,由毛泽东、朱德、刘少奇、任弼时、林伯渠等26人,组成了治丧委员会。15日下午二时,中共中央特召集党与非党干部二千多人举行悼念。林伯渠同志沉痛地报告集会悼念的意义后,朱总司令以低沉的语调讲话。他首先说:王、秦、叶、邓四位同志,“为推翻封建、建立民主中国,经历了无数的斗争,在这些斗争中,死了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的人,他们是从这些死的人中产生出来的群众信仰的领袖,但如今在为人民的利益奔走中遇难了!黄齐生老先生为中国民主事业奋斗了几十年殉难了!他们的牺牲是中国革命一大损失。”刘少奇同志抑制住自己的悲痛,号召大家:要把悲痛变成行动,变成力量,担起烈士们遗下来的事业!
4月18日,王若飞、秦邦宪、叶挺、邓发、黄齐生等烈士及美籍机组人员的遗体,自晋绥边区兴县空运到延安。
4月19日,延安各界群众三万余人,在飞机场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数十里周围的群众,天不明就纷纷起身赶来参加追悼。刘万家沟难民新来义,竟带着全家28口人前来悼念。他们是靠着共产党才翻身的,几位领袖遇难,他们比死了自己的亲人还伤心。群众行列里,十班民间吹手,用唢呐和铜号吹奏着沉重的哀乐,人们纷纷流下了眼泪。
毛主席题写了“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的题词和“向‘四八’被难烈士致哀”的悼词。
会场两边悬挂着中共中央的挽联:“天下正多艰,赖斗争前线,坚持民主,驱除反动,不屈不挠,惊听凶音哀砥柱。”“党中留永痛,念人民事业,惟将悲苦,化成力量,一心一德,誓争胜利慰英灵。”
这表达了全党对“四八”烈士的沉痛哀悼。
追悼会后,移灵安葬。当套裹着红色毡呢的灵柩移出灵堂时,一位拐脚的哑巴农民,突然在灵柩前伏倒,放声嚎哭。人们问他原因时,他用手在地上写着“我要纪念,共产党使我翻了身”。原来,他是从柳林区赶来的张发义。他跟在五、六里长送灵队伍的后边。朱总司令、刘少奇等中共中央负责同志,亲自执绋,送灵下葬,将烈士的遗体,安葬在飞机场旁边。坟头上,树起墓碑、木栏,四周围栽植了松柏,为“四八”烈士,建起了陵园。
这座陵园,北枕黑龙山,面临延河水。4月8日,正是清明节前后,延安人依照风俗习惯,上坟祭祖时,总要先来到这里,悼念自己的领袖、同志和战友。
反动军队压制 人民巧寄哀思
1947年3月,云暗天低。蒋介石胡宗南匪帮,侵占了延安。匪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见到“四八”烈士的陵墓他们竟如临大敌,调动了一连人马,全副武装,四面“包剿”。他们先把主坟的几个陵碑砸破;接着,把四周立插的木栏推倒;然后,又把园内的树木乱砍滥伐,抬到附近的山峁上去修碉堡。他们见延安人民常偷偷去祭奠烈士,便派人放哨站岗,日夜阻拦,不许人民接近烈士陵墓。
但是,刺刀、长枪,拦不住延安人民对烈士的深情!
这年清明,离“四八”只差几天了。百姓家的新坟已挂纸,老坟也添上了土,唯独“四八”烈士的陵墓,被碉堡、刺刀所围,一片冷清。吃早饭的时候,陈家沟的老农民郭喜中,手端着碗,远望着那被毁的陵园,喝不下汤,吃不下饭。他愣了很久,拣了半筐洋芋一把葱,叫老婆给他包了几个鸡蛋、大馍,说要进城走亲戚。老伴边拾掇边叮咛说:“城里驻扎着胡儿子,兵荒马乱的,要小心。”
老郭没说话,提着篮子,踏上小路,往城里走去,路上,他想:去年,我曾哭着安葬烈士,目下,中央机关撤走了,咱老百姓可得想办法祭奠烈士呵!
走到飞机场边时,老郭见本村陈有才正和一个哨兵亲热地拉话,他站住了。
哨兵问陈有才:“老乡,大清早进城干什么?”
有才指着菜篮子说:“卖菜。顺便买了些烟、酒,准备过‘清明’节,你们家乡也兴过清明吧?”
“兴,兴!”哨兵看着筐里的烟酒说:“出门在外,谁还顾得上这个……”
“啊,那就请老总抽支烟、喝口酒吧!”
哨兵贪馋地接过香烟,点着,美美地吸了一口。有才又拧开酒瓶,和哨兵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起来。有才见老郭过来,递过酒瓶说:“老哥,喝上一口,走路有精神。”老郭拿起瓶子,尝了一口酒,呛得眼冒泪花。老郭掏出手巾,故意把酒洒在上面,闻了闻,机警地说:“你看,谁家的羊,正在啃麦苗咧!”
敌哨兵向远处瞭望。
郭喜中趁机抽出身来,朝烈士陵上的麦地里赶去。他上了土塄,见那牧羊人一走一拐,便上前问:
“你怎么把羊赶到这儿来了?”
牧羊人有点恐慌,双手比划,却不说话。
郭喜中见那人拐着脚,面很熟,象是在哪儿见过;想再细问,见那人急得又眨眼睛又比划,想说话,说不出来。这时,他想起来了:啊!这不是去年安葬“四八”烈士时,拦住灵柩,放声痛哭的哑巴张发义吗!他家离这儿十多里,今天,怎么把羊赶到这里来了?
张发义象是看出了老郭的心思,偷偷朝坟头一指。
老郭这才看清,坟头已添上了新土,明白是哑巴用拦羊铲加的。坟顶压上了三色纸钱,供桌上还摆着几片陕北油炸软米糕。他满意地笑了:将毛巾上的酒拧拧,滴洒陵前,从篮里取出两个馍馍,献在供桌上,才向拐脚哑巴摆摆手,分头走开。
这边的有才,看见他们都起身了,也挑起他的菜担,愉快地走了。
过了大半天,哨兵发现坟头上的纸钱、供献,才知道自己上了延安人的当。
反映党员意志 重修烈士陵园
1948年,蒋胡匪军践踏过的延安,又回到了人民手里。曾被敌人破坏了的“四八”烈士陵园,当年就修复了。每到4月8日,人们又去祭奠、扫墓,中央、省上也逢时派人参加,新华社每年均向全国发延安各界人士祭奠“四八”烈士的消息。
1957年早春,经党中央批准,从全国党员缴纳的党费里拨出一百多万元,重建延安“四八”烈士陵园。
这座新建的烈士陵园设在原八路军总部——王家坪北侧。背枕清凉山,面对延河水,新开的延惠渠从园心潺潺流过。主要建筑物有纪念堂、纪念塔、纪念亭、陈列室、陵墓台。
纪念堂是整个陵园整体的中心。南北两侧,设有两个陈列室。第一陈列室,陈列着“四八”烈士的文献、实物、照片。瞻仰者来到这里,会看到王若飞穿过的灰粗布八路军服装;秦邦宪译著的各种马兰纸印刷的书籍;叶挺指挥新四军战斗的指挥刀、望远镜……;第二陈列室,陈列着在延安牺牲的烈士文献、实物。
从陈列室往北,再登二十几层石阶便是陵墓区,正中央有中共中央委员王若飞、秦邦宪和叶挺、张浩、关向应、邓发等6位烈士的汉白玉贴金的墓碑,碑座一律用青石镶着。两边排列着杨松、毛培春、朱宝庭、李秀文、叶杨眉、叶阿九、韩宝善等烈士的墓。
整个陵墓区,均被松柏、冬青等常青树四面拱围,郁郁葱葱,象征着烈士精神万古常青,浩气长存。
烈士陵园开放后,来瞻仰的人经常川流不息。
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董必武、陈毅、叶剑英、邓小平、郭沫若、彭德怀、李富春等都先后来到这里悼念先烈。郭沫若同志还挥笔题写了悼念烈士、激励来人的诗文。
延安的青少年常来栽树、浇花;居住在北桥儿沟的退休老干部也经常来打扫庭院,修剪树木。钟情的延安人,把烈士陵园办成了朴素、庄严、美丽、大方的革命传统教育的课堂。
十年浩劫 陵园惨遭破坏
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来临了。
暮春三月,烈士陵园的青草还未泛绿,延河里的冰凌还没有解冻。“四八”前夕,又袭来一场风雪,大地上笼罩着可怕的“倒春寒”。烈士陵园就在这种政治气候中,被封闭了。铁大门紧关,纪念堂上锁,连第一任延安烈士陵园主任张文发同志也被扣上“三反分子”、“黑帮”等罪名,挂黑牌、戴高帽,游街围斗、关进牛棚。老张至今还记得,在一个寒冷、阴沉的清晨,一群人,被一种发狂的思潮卷拥着,大喊大叫,给陵园送来《陵园向何处去》的大字报,勒令他出来检查。其中一个气势汹汹的人质问道:“烈士陵园怎么不挂毛主席像?”“怎么还不把刘少奇的题词取掉?”
老张解释说:“这是烈士陵园,不能挂在世的领袖像,取不取刘少奇的题词,这得中央决定。”
“别拿中央压人,你这个老顽固。你们为啥尽为民主派树碑立传,替反革命修正主义宣传?”说罢,他们又指着陵园建筑狂吼:“这纪念亭上的龙头鸡首都是四旧。”说着,他们吵吵嚷嚷,又搬又砸,许多珍贵的文物和建筑,霎时间,便被他们破坏了。
没过几天,一群人又闯进陵园,扬言王若飞同志是“叛徒”;叶挺有“嫌疑”;……。他们大喊大叫向烈士墓冲去,老张前去阻拦,却被他们扭送进办公室关押起来。一阵争吵、一阵喧闹,突然,陵墓处传来一声巨响,老张强挣出来一看,啊!王若飞的墓碑被推倒了、砸碎了,墓石也被揭起扔在一边。老张扑向灵墓,摸着墓石、碎碑,伤心地哭了。
回到办公室,他怎么也坐不住,心想:烈士的遗物是无价之宝,保护烈士陵园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悄悄跑进已被破坏了的陈列室,把仅留的几件烈士遗物:望远镜、铝锅拣了出来,拿回家交给爱人,珍藏在箱子里,并叮咛说:“我有个好歹不要紧,千万要把这些遗物保护好,不能遭劫!”然而灾难的浩劫,并未就此结束。
1969年春,一件彻底毁坏陵园的奇事发生了。“四人帮”及其在陕西的代理人,利用狂热的“极左”思潮,要在这里树立巨像,修建大型纪念馆,公然决定砸碑毁陵。他们愚弄群众“献忠”劳动,把纪念堂作了物资工具房;陈列室搭灶住人;树木花草砍枝挖根;花亭被拆除,旗杆被砸断;高大的纪念塔和左右的瞻仰台,结构坚固,无法拆除,他们便用炸药轰倒。一座名垂中外的烈士陵园,没多久,竟被彻底毁坏了。
烈士英名永放光芒
粉碎“四人帮”以后,党中央拨乱反正,正本清源,为被诬陷为“大叛徒”的王若飞烈士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四八”烈士陵墓,重又修复。
当年在延安“四八”烈士陵园工作过的老张,把他保藏了十多年的那两件珍贵文物,又拿出来,交给新的陵园工作干部。老张放弃休息,利用业余时间,给外地瞻仰的同志讲解烈士事迹。
老张同志告诉我们:就在那烈士陵园被毁的岁月里,前来瞻仰的人,依然不绝。柳林川有个张老汉,年过七旬,胡子雪白,头上勒条洁白的羊肚子手巾,身披一件没面子白羊皮袄,移着艰难的脚步,来到烈士纪念堂,双手拍着铁门,硬要进去瞻仰烈士遗像。
当人们告诉他陵园已关闭时,他站在台阶上,抖动着胡子,嘴角微微颤动,象有许多话要说。当老人看到墓毁碑砸时,气得浑身打颤,自言自语地说:“龟孙子!龟孙子,比胡儿子还坏。”老人说罢,趴在墓前,深深地为烈士叩了三个头,作了三个揖。然后,双目紧闭,痛心地默哀着。
“四人帮”之流,虽能毁陵砸碑,却砸不掉人们心灵上的丰碑。
烈士们用鲜血写的历史,骗子们用谎言是抹不掉的。无产阶级的革命家王若飞同志,在狱中批判叛徒黄平的谰言时,曾引用过一首明代诗人于谦的焚石灰诗:“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顾,只留青白在人间。”正因为烈士们“粉身碎骨全不顾,只留青白在人间”,所以,人民对烈士无比崇敬,无比怀念!他们的崇高品质,伟大形象,在人民的心目中如座座丰碑,高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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