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人民医院医疗护理工作存在严重缺点应予检查纠正 丁拓、张企程同志来信批评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华北人民医院医疗护理工作存在严重缺点应予检查纠正
丁拓、张企程同志来信批评
丁拓同志来信编辑同志：
自中央人民政府指定华北人民医院负责治疗中央人民政府系统的干部疾病以来，在短短的数月中，本社干部及小孩因人民医院工作不负责，病情判断错误或不经周密检查，轻易开刀，以致生命险遭不测者已有数起。例如今年三月二日本社儿童王明患病，发烧不退。本社医务所因设备差，不能进行周密之检查，遂于三月七日送华北人民医院治疗，该院最初怀疑是伤寒，后来说是肺结核，叫我们买连霉素注射。后经会诊结果又确定是颗粒细胞减少症，这是由磺?中毒而起，而且认为这种病十之八九没有多大希望，但尽量设法医治，待其细胞恢复，仍有十之一二的希望。于是决定用盘尼西林、连霉素、强心针，从十日起每日注射二十多次，以后又输血数次。但病况日趋严重，高烧继续在三十九度至四十度之间。其父母曾屡次提出和其他医院研究有无更好的治疗方法，但他们再三向我们强调任何医院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的诊断是毫无疑问的，磺?中毒是百分之百的可靠。三月十日我们突然接到人民医院寄来病危报告书，诊断是：合营技肺合像②颗粒性细胞减少症并在治疗经过一项中写：“在入院前曾服Ｓ·Ｄ·十五瓦”。这种诊断，我们很不同意，因为小孩在入院前在本社医务所只服Ｓ·Ｄ·３．６瓦，离中毒量甚远，并促其再从其他方面找原因，但该院米大夫以傲慢的态度拒绝这种意见。后来孩子又不断吐血，于是加了几针维他命和止血针，每日昼夜不断注射，小孩的两臂和臀部针孔密布，痛苦万状，而病况仍无好转之迹象。经过我们屡次要求，才于二十三日下午请儿童医院邓大夫到人民医院会诊。邓大夫认为颗粒细胞减少症并不一定是由磺?中毒而起，黑热病和肺结核也可以引起细胞减少，如果确定不是后二者，他才可以考虑到磺?中毒上。我们医务所负责人又提出小孩所服Ｓ·Ｄ·之数量离中毒量甚远，应从其他方面找原因。这些医生的意见均为人民医院所拒绝。他们十分肯定地强调说：“这是大量磺?中毒”，而且重复地说百分之百的是磺?中毒，态度异常傲慢。更令人奇怪的是卫生部检查局派去人民医院检查工作的王科长（名不详）不仅没有客观地了解情况，进行调查研究，虚心倾听其他医生的意见，反而盲目地附和院方医生意见，甚至带着质问的口气，向我们医务所负责人说：“你难道不相信科学？今天科学证明就是磺?中毒！”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再说话，但是为了孩子的生命安全，只好转到北大医院治疗。二十五日转到北大医院之前还注射一针盘尼西林，他们还叮咛我们：“到别的任何医院，就立刻继续注射盘尼西林，如隔时过久，要出麻烦。”到北大医院后，经检查肺部并没有病，如是停止注射盘尼西林，经一星期之久，孩子吃饭睡眠走上正轨，精神渐渐恢复，高热下降，保持三十八度上下。最后检查出黑热病的病菌，断定是黑热病，北大医院即对症下药，不久小孩病愈出院。我们将此情况告诉人民医院，但是他们并不认为他们的诊断是错误的。米主任认为：“转到北大医院时，已经到了磺?中毒的恢复期，是不治而自愈的”。今天可以说真正科学所证明的是黑热病，而不是人民医院米主任及卫生部检查局王科长等等的科学所证明的磺?中毒。米主任曾说：“孩子的磺?中毒，过去还没有发明有效办法，如果用盘尼西林的治疗方法获效后，要在报纸上大大地发表一下。”这是以人命为儿戏满足个人风头的思想。卫生部医政处负责同志曾告诉我们，北大医院的诊断治疗是正确的，曾指示米主任进行检讨，但米主任仍有抵抗情绪未作深刻检讨。
又如本社王德富同志于今年四月四日经本社医务所初诊，判断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即于五日上午急送人民医院，但该院门诊部医生除施行一般检查外，没有验血、未检查白血球总数，更未转外科检查，而向病人说：“你是胃病，这里没有床位，你如果病得厉害，明天再来！”便给了三包药打发回来。但是当时病人精神不佳，腹部疼痛加剧，我们仍然认为是急性阑尾炎，便急送北大医院，经检查，立即施行手术，不久即病愈出院。北大最后诊断也是急性阑尾炎。如果按照人民医院的诊断，认为是胃病而不加注意，那末一定要发生生命危险。
又如本社丹明同志半年来经常发烧，后来腹部疼痛，曾于三月下旬去人民医院检查数次。三月三十一日检查后，据说白血球增加很多，认为是急性阑尾炎（后来该院确定是慢性阑尾炎），当时已知道腹部有一硬块，亦未进行周密检查和仔细研究，即决定当天下午开刀（主刀者为符绍融大夫，助手为刘宗华、汤正明两位大夫）他们开刀之后，看到病情复杂，即无法进行手术，便匆忙打电话找外科主任贺云翘临时上场开刀。贺主任怀疑有肠结核但又未采用妥善办法处置。病人经过将近三小时的手术后，病势沉重，每日打盘尼西林，经过四天，发现伤口流出粪汁，知道已形成粪漏，且发高烧，情况十分危险。便请北大医院医生来会诊，也怀疑有肠结核。十多天以后，北大医院化验结果确定是肠结核，便打连霉素。一个多月以后，情况才见好转。人民医院在处理丹明同志的疾病上，自始至终都犯了严重错误，首先是没有进行周密仔细的检查，没有从各方面研究病情找出患病原因，而轻易进行手术。这是第一个错误（因为肠结核症不能开刀，开了刀便无法收口）。当开刀之后，看到病情复杂，怀疑有肠结核时，不要再继续进行手术，可以原封不动，把伤口缝好，或把结核的一节肠子切除。而人民医院却不采取这些办法。后来贺主任对我们谈话亦承认对丹明的病有上、中、下三策，但却采取了下策。这是犯了第二个严重的错误。人民医院既把病人开坏，就应该积极地采取一切办法治疗，并且很负责地护理病人，但是人民医院除了打针，洗伤口外，亦无积极的办法。没有像北京医院那样用Ｘ光进行详细检查，积极设法进行治疗。人民医院开坏了病人，还不注意病人的护理工作。当丹明同志尚未脱离危险期，因气力不足，说话困难之时，要小便托其他病人代叫护士，护士不来，病人只好勉强去把放在床边凳子上的便盆拿到床上小便（我们对此提过意见，以后有某些改进）。如果人民医院有责任感的话，应该特别关照重病人，时刻注意其病情的变化，积极设法为其治疗。如果自己没有把握，就应主动地送其到其他医院检查或治疗，但人民医院没有这样做。当丹明在人民医院一度好转后，又发现腹腔有脓，腹部剧痛，当病人感到病况转坏而要求转院时，该院负责医生最初不愿其转院，怕别的医院知道他们开坏病人会挨骂，以后经该院老干部说服，才勉强答应。丹明同志送北京医院检查之前，我们要求派一比较熟悉其病情的医生同去，把病情交代清楚。上级动员刘大夫去，刘大夫答应了，但临走时又不去了。据该院同志说，他不愿去也是因为怕其他医院看到把病人开成这样，会挨骂。为了面子，为了避免挨骂，就可以不顾我们干部的生命？！
二三个月中本社干部在人民医院治疗，接二连三地发生问题，致在干部中普遍地对于人民医院发生了恐惧心理和不满情绪。因此害病的人均不愿去人民医院，要求到其他医院治疗，使本机关在处理病人时感到万分困难！
我们认为人民医院做了工作，医治了很多病人，其中大部分均已病愈出院，他们的工作有些成绩，这点应该加以肯定。但是从华北人民医院被指定为负责治疗中央人民政府系统的中下级干部的严重任务来说，从该院工作中所存在的一些严重错误和缺点来说，它所做的工作是很难令人满意的。我们认为人民医院所存在着根本的问题就是：该院相当一部分工作人员还没有在医务工作上确立其为人民服务的观点；一部分工作人员相当普遍地存在着严重的雇佣观点，因此对于医疗工作是不认真负责，更谈不上小心谨慎。他们对于工作采取敷衍应付的态度，做工作不主动，推一下动一下，有时推了也不动。上级嘱咐给病人擦身，当面答应而又不擦；有些病人入院三个多月只擦两次身。病人要床单，甲护士说没有，又叫乙护士去找，就找出来了。更严重的就是，人民医院自上到下，对于病人的治疗或抢救生命的工作，普遍存在着拖沓的作风，动作迟缓，时间观念极差，从送病人入院到入病房治疗往往花费数小时，这对于急症病人就非常不利。从上述我们了解的事例来看，不能不使我们怀疑人民医院某些工作人员中对于我们干部的疾病是否存在着国民党伤兵医院对待伤兵的观点。我们认为人民医院在处理楼适夷同志的儿子那样严重的急症病人所采取的那样不可容忍的态度是与国民党伤兵医院对待伤兵的观点有关。他们对于抢救我们同志及其家属的生命是很不关心，很不着急，死了好像无关痛痒。当然楼适夷同志的孩子所以无法挽救是与其疾病之严重性有关，但是他的死与人民医院所采取的不可宽恕的态度亦不无关系。我们认为人民医院对于病人采取这样不关心，不着急，死了无关痛痒的观点，在实质上就是国民党伤兵医院对待伤兵的观点。这种观点的存在，对于我们干部和人民是一种严重的威胁。因此我们要求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和人民监察委员会派员彻底检查人民医院的工作，检查其对待病人的观点，追究其错误的原因及其责任所在。
我们认为人民医院除了对待病人的观点有严重问题因而使该院工作中的错误与缺点不能得到迅速解决外，该院内部的不团结，也是不能做好工作的重要因素之一。各种关系没有搞好，下面人员对上级有很大的抵抗情绪、护士与护士长之间不团结，形成小集团。例如前任六病房王护士长思想作风有问题，不能团结自己领导下的护士，于是下面分成小集团，护士向他提意见时，他说：“你看你自己怎样？还向我提意见！”他曾向病人说他在旧社会的工作怎样怎样，说他以前当护士长，自己不做工作，光命令别人做事，护士还要给他端尿盆哩！………现在工作实在难做等等。他既有这样的思想，当然不能团结干部做好工作。在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关系也有问题。据说医务部与护士部之间也有些意见，这就影响到工作上的配合。内部的不团结就不能使全体工作人员齐心合力做好工作。
为了彻底有效地改进人民医院的工作，我们提出下列建议：
（一）人民医院应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进行一次检查工作，特别着重检查所有工作人员对于病人的观点和态度，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并且不断地向不正确的观点进行不疲倦的斗争。加强政治教育工作，使所有工作人员明确认识人民医院负责治疗的干部都是中下级干部，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在蒋管区或在解放区为国家民族流血流汗，与敌人进行过英勇的斗争，对于国家民族有所贡献的，他们由于长期的艰苦奋斗，许多人身染重病，而政府非常关心他们的疾病，乃指定人民医院负责治疗。因此，他们在治疗上就应该认真负责，小心谨慎，积极主动地想尽一切办法治愈他们的疾病，彻底纠正过去那种对病人不关心，不着急死了无关痛痒的错误观点，纠正那种非唯物的，反科学的主观主义，肃清那种对于革命事业缺乏忠诚的雇佣观点。只有纠正了这些有害的错误观点，才能解决工作中所犯的错误和毛病，也才能将工作做好。应该严重注意和改正工作中的错误和缺点，因为在工作中稍为存在一些缺点，都会加深病人的痛苦，大者就会牺牲干部的生命。
（二）人民医院应该组织参观，向其他医院学习，学习他们管理医院的方法，医疗工作与护理工作的经验，学习他们教育干部的方法。这对于改进人民医院的工作是有作用的。
（三）卫生部应适当调整人民医院的人员，抽调一部分得力的干部加强人民医院的领导，特别是抽调得力的医生和政治工作人员加强人民医院，以解决该院的医疗工作和政治思想教育问题。
（四）人民医院根据检查工作的结果，建立或改善足以提高工作效能，保证顺利完成工作任务的各种工作制度和工作纪律。使思想改造与执行纪律结合起来！
（五）人民医院领导干部应该改进其领导方法，善于运用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团结内部，加强政治思想教育，发扬他们的积极性创造性和工作责任心，以达到改进和提高工作之目的。
最后我们希望人民医院全体工作人员重视和考虑群众的意见和批评，要有自我批评的精神，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和缺点，不能像某些同志对于本社同志及楼适夷同志所提的意见和批评表示不满，或是因为受到批评，就不敢再见病人。正确的态度应该是认真检讨自己，揭露工作中的错误，研究和分析产生错误的原因，规定出改正错误、和改进工作的有效办法，并勇敢地积极地踏实地实行改进工作的办法。
新华通讯社干部处丁拓
七月二十八日
张企程同志来信编辑同志：
最近我因为患急性盲肠炎，在华北人民医院住了十八天。我所得到的总的印象是：人民医院，至少是该院的外科部分（因为我生的是外科的病，只知道外科的情形），还严重地存在着对人民不负责任的粗枝大叶的作风。医生与护士对病人的关心与照料都很不够。我特别觉得该院的护士工作极其马虎。举一个小例：在我出院那天（七月五日）上午，我看见外科病房厕所中有一个盛着病人大便的便桶放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那便桶仍没有人处理。因为那厕所就在病房所在的那座房子里，离开分发饭食的走廊很近，而人民医院病房的苍蝇又是很多的，极易传播病菌。我看不过去，报告了一位姓刘的大夫，他去问护士们，都说不知是谁做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而护士们却如此麻木，该院的主管人员是应该负责任的。
其次，我觉得该院的伙食办得很糟。该院所收的伙食费是每人每日小米五斤。因为有一部分病人根本不能吃，而有一部分病人饭量也很小，这样拉平起来，伙食应该是很不错的。可是该院给病人吃的只是很少一点的猪肉与蛋汤。这样的饭食，对于在恢复健康中的病人，显然是非常不够营养的。
因此，我希望该院领导同志尽速进行深刻检讨，并严格检查工作，以克服现存的缺点。
国际新闻局 张企程
编者按：华北人民医院的工作有极其严重的缺点，是北京许多机关干部所熟知。中央卫生部已对此加以注意，该院亦已进行初步的检查，我们希望该院的检讨与改进办法能早日发表。以督促该院工作之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