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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教授”——关君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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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4-09
第3版()
专栏:献身四化的人

  “泥土教授”——关君蔚
不少年岁大一点的北京人都还记得,1950年的秋天,暴雨之后的门头沟区清水河流域曾发生过泥石流。洪水卷着土沙石块奔腾而下,土地被冲毁,村庄消失了,刚刚开始新生活的人们,脸上又挂满了愁容。
党和政府派出了救灾工作组。受灾最重的田寺村来了一位穿着朴素,说话带笑的中年人。他放下背着的小米、行李,就上山去了。连着十多天,他起早贪黑,废寝忘餐地工作。后来,就是这个人,为田寺村提出了一个重建家园的规划——合理利用土地,划分农林牧区,宜农则农,宜林则林,宜牧则牧,因地制宜,因害设防的全面规划。他,就是关君蔚教授。这位教授当年为田寺村人民描绘的“山上青松,山坡果树,河滩垒坝造田”的美好蓝图,如今已成为现实,泥石流也被制服了。
治理田寺村的泥石流,是关君蔚把自己的学识用于实践的第一次尝试。而后,他年年都到田寺村考察,直至1979年,他以自己的丰富实践和经验积累,向全国科学大会提出了《“石洪”的运动规律及其防治途径的研究》的论文,受到了奖励。
年过花甲的关君蔚教授,从事林业和水土保持的教学和科学研究已经四十年了。他自己认为,他所走过的路平淡无奇,也无大的建树。他常常自谦地说,他是株“小老头树”,没有成材,“优生树种”还是青年。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说:“他为人民作了许多好事”,“他长期生活在群众中,如鱼得水。”
早在1936年关君蔚去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林业实科留学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古人说“治黄河者治天下”,我学林业,就要为治理黄河而尽瘁。那时,他经常跑到野外去爬山,锻炼身体,准备回国后遍访贫穷的西北黄土高原。新中国成立了,他的这个宿愿也实现了。当黄河中游水土保持工作列入国家建设的重要议事日程之后,在关君蔚的创议下,他任教的北京林学院首先成立了水土保持专业,至今这个专业还是全国唯一的。此后,他和他的同伴、学生,始终把这个专业的教学和科研工作的重点放在西北地区。他们曾几次从西安出发,北上榆林,走盐池,越六盘山,遍访西(吉)、海(原)、固(原);跨贺兰山,到巴丹吉林沙漠阿拉善旗;沿丝绸之路访河西,屡上祁连,三住民勤;再经三门峡,走潼关,经咸阳,巡视渭北旱原。就是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他仍然坚持在甘肃定西、天水、平凉地区,吃着玉米面加苦菜蒸的酸馍,参加生产实践,总结经验。在我国,第一次提出“水土保持林体系”的思想并获得科研成果,第一本《水土保持学》的编写者,就是关君蔚和他的同伴。他们在《我国防护林的林种和体系》的著作中,强调写道:“曾经哺育过中华民族的摇篮——西北黄土高原,到解放前夕已成为荒山秃岭、千沟万壑、干旱风沙、冰雹霜冻、水土流失十分严重的荒凉地区”,“我们的祖先早就从沉痛的教训中总结了经验,世代相传,流传到今天的还有:‘开十个坡坡,不如掏一个窝窝’,‘十年修地,一年冲光’,‘山上开荒,山下遭殃’,‘开了和顺山,冲了米粮川’,
‘开山到顶,人穷绝种’等等。”他们呼吁:要在西北地区建设起农田防护林体系,改变“越穷越垦,越垦越穷”的局面。这些思想,已经成为我国提出和建设“绿色万里长城”——“三北”防护林体系的科学理论基础。
关君蔚教授总结自己走过的路,认为有两个强“引力”始终吸引着他:一个是变化无穷的大自然,一个是群众的实践及其积累的经验。这两个强“引力”诱使他孜孜以求,不断地把新的认识和设想,一次又一次地拿到生产实践中去验证,去总结提高。他对“泥石流”的研究,是三十年实地考察、资料积累的结果。这里面有他在田寺村花费的心血,也有他在北京西郊妙峰山腰的木板屋里度过的年华,还有他在云南滇西、滇东小江流域、西双版纳,河北冀东、张家口、承德、太行山区,晋西北山区,辽西山区等地亲自体察的辛苦。而黄河的泥土,西北高原和大漠里的风沙,正是哺育他在教学和科学研究上获得成功的乳汁和甘泉。
人到晚年,常常加倍珍惜时间。近两年多来,关君蔚放弃节假日,深入既是干旱黄土地区又是地震和苦水地区的宁夏西吉县,帮助建设水土流失综合试验站;参加皖西自然资源和淠、史、杭灌区——我国最大灌区的多学科的综合考察等活动;心里总是在想: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能做的工作要抓紧和努力去做。他在深入实际中看到,我国林业面临着一个“薪炭林危机”,广大农村烧柴短缺,秸秆不能还田,不仅造成对土地掠夺式的经营,而且也难以杜绝对森林资源的乱砍滥伐和荒漠的扩大。加速营造薪炭林,既是林业科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也是一项迫在眉睫的实际工作。他已经决定,暂缓其他方面的课题研究,和同志们一起把这件事情抓好,争取尽快取得成果。
“一个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人,在科学道路上的追求和探索,往往是漫长而艰苦的。没有强大的‘引力’,就难以走过这个漫长而艰苦的路程。三十年来,如果说我为人民多少还做了一点工作的话,主要是通过参加实际工作,和广大群众在一起,对大自然和人类的生产实践经验反复进行了探求和总结。我是搞林业和水土保持的,时时刻刻离不开泥土,离不开实践。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愿意当一名‘泥土教授’。”这就是关君蔚教授向我们说的心里话。
本报记者 欧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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