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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日本国探亲之后——访郑州工学院讲师、日本血统中国人郭月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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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4-15
第4版()
专栏:

她去日本国探亲之后
——访郑州工学院讲师、日本血统中国人郭月芳
当日本列岛的轮廓透过飞机舷窗远远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的心禁不住怦怦跳了起来。呵,曾经养育她成人的日本和年迈的双亲,终于又要相见了。
回到阔别了22年的大阪,一切都使她感到陌生而新奇:高楼大厦代替了过去的老式建筑;小轿车流水般地在街上奔驰;通向市外的电车行驶在空中高架桥上;电子设备已经进入了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家庭也全部电气化了。
啊,日本!二十多年的时间,你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呀!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郭月芳取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尽管物质生活这么优越,又回到了父母身边,我却总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雷锋最喜爱的那支歌《唱支山歌给党听》,在日本唱它觉得格外亲切。我给丈夫写信说,我当时的心情就和这支歌唱的完全一样。
“究竟是为什么呢?后来,我逐步体验到,在这个物质生活高度现代化的社会里,人们的精神生活却是空虚的。主宰人与人相互关系的是金钱。人们都为切身利害而处于高度紧张的竞争之中。”
为了深入了解日本社会,在探亲过程中郭月芳在一家企业工作了几个月。有一次,厂里一个青年工人的手指头几乎给轧断了,可是他却不敢安心在家养伤,三天两头就要跑到厂里来,看看是否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他还得随时了解机器和生产情况,以免遭到解雇的厄运。另外,公司为了不影响生产,每星期都要把大夫请到厂里来,为工人看病。奇怪的是,工人有病也不去看。原来,大夫旁边总站着一个人事课的干部,工人们谁愿意让厂里知道自己有病呢?
郭月芳有一位高中时的女同学,二十多年来一直在一家大银行工作。老同学见面,分外亲热。郭月芳知道她很能干,问她:“你早就是课长、主任了吧?”谁知老同学却懊恼地说:“嗨!别提了……”原来,日本是一个男尊女卑非常严重的国家,妇女仍然受着很多限制。对一般妇女来说,工作和组织家庭是不能两全的。这位老同学为了谋生,四十多岁了,仍未结婚。为了在银行里站住脚,她不得不把自己打扮得象个年轻姑娘似的……
这一切和社会主义的中国多么不同啊!在中国经历的许多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清楚地记得,1956年,她刚来到中国不久,就分到了河南省歌舞团工作。那时,歌舞团刚刚筹建,工作条件很艰苦,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农村巡回演出。黄河两岸,豫东平原,桐柏山区,到处都留下过她们的足迹。同志们看她刚从外国来,处处热心地照顾她。到了演出地点,乡亲们待她们就象亲人一样。演出完了她也帮着群众挑水、扫院子,那时虽然吃的是玉米糊糊,但精神是何等愉快啊!
她还清楚地记得,调到大学以后,有一次她和学生们一起到豫西一个山沟里的工厂实习,她病倒了,同学们纷纷跑来照护她。几位同学用剩下的最后一把大米,给她熬了一小碗稀饭;还有几个同学用自己带的白砂糖,给她调制了一盘鲜美可口的白糖西红柿。她的病好了,女同学亲热地搂着她的脖子,孩子似地依偎着她……
要不是为了和年迈的父母团聚一段时间,要不是为了多学习一些对四化建设有用的经验,她真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中国,回到她热爱的同志和学生中去。
探亲期间,学院和系里的领导同志经常写信给她,关心她的生活,希望她多为发展中日友好做工作。有一天,国内的一个代表团到公司来参观,厂里让她担任翻译。见到中国同志,郭月芳就象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代表团长亲切地嘱咐她好好学习,临行时还特地嘱托经理和厂长多关照她。代表团走后,日本同事们立刻把她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
“你们原来认识吗?”
“不认识。”
“怎么你们说话就象亲戚一样呢?”
“在中国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同事们惊讶了、感叹了:这就是中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探亲期间,开始时有不少日本同学劝郭月芳留在日本。当她把自己在中国二十年来的经历和体验告诉她们以后,她们也都激动地说:“看来你是对的。回去吧,那儿更需要你。”
郭月芳的父亲当年曾坚决反对她到中国来,后来曾对人说:
“女儿在中国一定早就死掉了。”现在,他知道女儿不仅有了幸福的家庭,而且还当了大学讲师,受到了人们的尊敬,垂暮的父亲欣慰地说:“你今天的一切,都是社会主义中国对你培养的结果,你走的路是正确的。为中国的繁荣富强,尽你的最大努力吧!”
谈起归国的情景,郭月芳更加激动了。为了按时赶回来上课,中国远洋公司驻东京办事处特地让她上了一艘条件很好的货轮。那天,她带着儿子上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船上的上海师傅象迎接亲人一样,为他们母子做了一顿可口的夜餐。一路上,还为他们放映了电影《海外赤子》,给他们介绍了一年来国内的巨大变化。船到上海,因为港口泊位紧张,须在外海停泊待命。有关领导部门知道了情况后,专门派出交通艇,把他们母子接上了岸。
晚饭时间早过了,郭月芳谈兴犹浓。她爽朗地笑着对我说:
“我今年46岁,正好在日本和中国各生活了23年,对两种社会制度有着深切的体会。日本是我的第一祖国,我当然爱日本;但我更爱社会主义的中国。
“我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有义务把我了解的真实情况告诉广大青年;同时,我的孩子也是青年人,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吧。”
望着她,我在想:一个日本血统的人尚且如此热爱社会主义中国,我们炎黄子孙,又该怎样呢?
郭家宽 文 师双宝 摄
(载4月14日《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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