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触目惊心的毁林事件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一场触目惊心的毁林事件
河北省滹沱河林管局小壁林场遭到毁灭性破坏，林区四千五百多亩防护林被盗伐2，800亩。群众要求追究获鹿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封来希利用职权打击干部，纵容不法分子，给国家财产造成重大损失的责任；并依法严惩带头破坏国有林的不法分子
河北省滹沱河林管局小壁林场不久前遭到毁灭性破坏：林区四千五百多亩防护林被盗伐2，800亩，计八万六千多棵。据省林业部门估计，这场盗劫不仅给国家造成一百多万元的经济损失，而且给当地的农业生产带来严重危害。目前，省、地派出的工作组正在进行调查。
记者在现场看到，在八里长、三里宽的林带中，到处只剩下一根根树茬。林区北部二百多亩刺槐林被砍伐一光，连手把粗的小树也未能幸免。在南部和东部，约有一半以上的树被砍伐，有的树被拦腰斩断，残留着一米多高的树桩。大风卷着黄沙，掠过一排排树茬，又重新肆虐起来。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汉痛心地说：“真是作孽呀！这两年刚过上好日子，又砸了饭碗子啦！”
小壁林场地处滹沱河故道，位于获鹿县黄壁庄公社上吕大队附近。这一带过去风沙危害严重，有“沙土国”之称。1965年到1966年，先后担任副大队长和党支部书记的王京法和干部、社员一起，积极协助国家在荒沙滩上营造防风固沙林，在村边栽植一千亩果树。“文化大革命”中，王京法两度受到迫害，可他一直为保护国家和集体的林木操心费力。近几年，防护林锁住了风沙，上吕的粮食产量比过去增加了两倍，村里的果树也结果了，社员开始过上好日子。人们更加爱护防护林，把它称为“生命林”，“幸福林”。王京法发动群众订立的《护林公约》，保证了林区的正常秩序。上吕大队被誉为滹沱河林区的“护林模范村”，王京法被人们称为“护林王”。
不料，这样的大好局面被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封来希等人破坏了。事情是从一场护林与毁林之争开始的。
去年春天，大队护林员按照《护林公约》的规定，没收了几户社员盗伐的树木，并罚了款。偷树的社员诬告王京法“非法抄家”。封来希偏听了一面之词，就断定王京法“触犯了刑法”，准备逮捕。去年6月底，他利用职权从公检法部门抽调干部组成调查组进驻上吕大队，对王京法“立案审查”。在一次汇报会上，有的同志提出“王京法是工作方法问题，不能追究刑事责任”，同时汇报了调查组进村后，盗伐国有林的现象日趋严重的情况。有的同志还拿出《森林法》，提出要划清收回被盗树木和非法抄家的界限。封来希听了，竟气急败坏地说：“不犯法就不会动用公检法！如果认为是工作方法问题，调查组要立即撤回来！”
随后，封来希又主持召开纪委会，决定王京法停职检查，并对调查组进行了“调整”。“调整”后的调查组吸收因偷树被罚款的人作骨干，专门搜集王京法的材料，给他罗织罪名。他们给王京法规定了“不准私自外出，不准随便串门，不准擅自上访”三条纪律；还借口“避免分散精力”，特意为王京法安排一间房子，让他“交代问题”。当时，不少干部、群众向调查组反映国有林被盗伐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却是：“领导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抄家’的事，别的事不管！”调查组在上吕大队住了112天，封来希听了四次汇报，和调查组一起，给王京法定了“五大罪状”。
“审查”结束后，封来希一面督促检察院办理逮捕手续，一面背着县委派纪委干部胡新民到公社传达建立新班子的指示。胡新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名单，“推荐”十年浩劫中有过打砸抢行为、迫害过王京法的人作为新班子的负责人。公社党委书记曹玉庆说：“这个人是造反派头头，有打砸抢问题，偷过树；让这样的人进班子，与当前落实政策的精神相违背。”胡新民却说：“有问题调查组负责，县委领导负责。下级服从上级，这是组织原则。”在宣布新班子名单之前，封来希坐车赶到上吕大队。公社干部再次提醒封来希：“这个人过去是造反派头头”，封不以为然，照样让他上了台。
“护林有了罪，偷树有了理”，文化革命中受过迫害的好干部又一次被打下去，当年的造反派头头重新上了台。封来希等人一手制造的这种颠倒是非的事件，把人心搅散了，把秩序搞乱了。新班子负责人一上台，立即解散了原来的护林队；废弃了原来的《护林公约》；在广播喇叭中宣布：“过去没收的树木，有物还物，无物还钱！”重新组织起来的“护林队”借护林之名，行偷树之实，在上吕和周围村庄的群众中引起极大的混乱。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坚决制止乱砍滥伐森林》的紧急通知，在这里丝毫没引起震动。从去年12月到今年1月，盗伐国有林的犯罪活动越来越猖獗。从上吕一个村，发展到周围三四个村庄，乃至灵寿、正定一些地方；从偷偷摸摸发展到明火执仗地哄抢，有的国家干部也想趁机大捞一把。县城建局副局长李振芳与上吕大队盗伐国有林的不法分子相勾结，于今年2月1日夜十一时带着城建局的卡车，到林区去拉盗伐的树木，被林场护林员当场捉获。
在此期间，国营林场的干部、护林员被殴打的事件多次发生，有的被抢走手表，有的被打成重伤，住进医院。林场和上吕大队干部群众先后18次向县有关部门反映国有林被盗情况，有关部门互相推诿，不予重视。林业部门没有及时把这种情况向上级报告。
今年3月初，省委、省政府领导同志得知这一严重情况后，于3月11日派出工作组，制止了盗伐国有林的犯罪活动，推倒了加在王京法头上的种种诬蔑不实之词，恢复了他党支部书记的职务。
可是，作为这次毁林事件的主要责任者封来希，却对自己的错误毫无认识，坚持认为“派调查组去上吕光明正大，出于公心”；同时，他继续引证毫无根据的“材料”，诬陷王京法。他的所作所为，在干部群众中引起公愤。人们要求追究封来希等人利用职权打击干部、纵容不法分子，给国家财产造成重大损失的责任；依法严惩带头破坏国有林的不法分子。
有关部门在研究王京法的报捕材料中看到，在一寸多厚的案卷中，许多材料颠倒了是非，不少材料自相矛盾，大部分问题与王京法无关；所谓“五大罪状”，根本站不住脚。参加调查的一些法律工作者指出，按照去年开始实施的《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公检法部门应各自行使职权，独立办案。封来希利用职权，目无法纪，继续沿用过去一套“左”的办案作法，这是造成错案，进而导致混乱局面的重要原因。
县委一些干部反映，封来希同志多年来以“左派”自居，掌管纪委和公检法大权后，更加飞扬跋扈，动辄拍桌子、训人。在处理上吕一案中，不少同志实事求是地向他反映情况，提出不同意见，他置若罔闻，继续对造林护林有功的王京法同志进行打击迫害。这说明了“左”的思想在有些领导干部的头脑中是何等的顽固，深入贯彻党的三中全会精神、肃清“左”的思想影响是多么必要！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　黄继增
本报记者　赵德润（附图片）
小壁林场四千五百多亩防护林被盗伐2，800亩后，成片树木剩下寥寥无几。　贲兰武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