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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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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5-04
第8版()
专栏:

  师徒情
  晓源
每天早上,当朝霞染红了宽广的西长安街大道,上班的人群如两条长河在马路边流动的时候,你总会看见,人群中有一个二十七八岁、朴实温厚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摇车推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残废人,由西穿过拥挤的西单十字街头,来到六部口,然后向南拐去……天天如此,已经八年了。不知底细的人,以为这是一对感情深厚的亲兄弟。
不,他们是师徒俩。
师傅叫徐承增,徒弟叫梁国庆。两人都是北京计算机修配四厂的工人。
中学时代,徐承增本是一个学习优秀、身体健壮的棒小伙子。他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充满了为祖国献身的理想,然而,不幸的是,当他在生活的道路上刚刚起步的时候,一条腿就因僵直而残废了。大学刚读完一年就退了学。倔强的他,没有向病魔屈服,没有失掉生活的勇气,他开始在家里顽强地自学——迷上了电子,迷得经常要他的父母拉到桌旁去吃饭。
1970年,另一位电子迷——他中学时代的同学牛世盛,找到了他,把他介绍到计算机修配四厂。虽然厂房只是几间挤在街道中间的破旧小平房。但他高兴,高兴自己不再吃闲饭,而有了为祖国出力的战场。当时,多少身体健康的人,离开了自己的生产岗位去没完没了地搞运动,而这位残废者,却坚守在一间十几平方米、设备简陋的车间,汗流如雨地、夜以继日地为祖国创造物质财富。累了,便躺在车间旁一间四面透风的棚子里休息休息。也许是劳累过度,也许是他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更加严重的不幸又降临到他的头上:他突然得了很难治愈的强直性脊柱炎。全身除了一双手、一条右腿能动外,其他部位——左腿、腰、脖子全部僵直了,不能弯曲,不能转动。这一严重的打击仍然没有使他屈服,他顽强地挺立着,仍然拄着拐杖坚持上班,从不缺勤。
正当这时,梁国庆初中毕业,被分配到厂里,当了他的徒弟。开始,小梁对分配给他一个残废人当师傅多么想不通呵。但师傅那种刚强的意志,孜孜不倦的工作精神,使他深深感动了。瞧,师傅撑着一条腿,每天要在车间站八个小时,下班回到家里仍顾不得休息,总是把一张小方桌架在床上,抓紧一分一秒,学习到深夜,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人民多作些贡献。小梁更想到:师傅家里只有年过六旬的父母,一个妹妹远在东北,无人照顾他。我作为他的徒弟,怎么能放弃照顾师傅的责任呢?
“师傅,我送你回家吧。”一天下班,小梁看着师傅腋下撑着拐杖,拖着疲惫的身子一颠一跛地没入了街道喧闹的人群,真担心他会摔倒,便急忙追上去恳求说。
“不,不,我能走,我能走。”师傅口气很倔强。
“师傅,我求你……”老实的小梁讲不出更多的道理,只是语音梗塞地再次恳求。
师傅站住了,回转身,见徒弟眼眶边挂着一滴真挚的泪水,顿时心一热,一下扑到徒弟的肩上,几滴充满感情的热泪掉在徒弟那件破旧的灰工作服上:“好,小梁,我答应……”
小梁就这样承担了每天接送师傅的任务。开始,小梁搀扶着师傅坐公共汽车。因为乘车的人太多,一次下车时,师傅被拥挤的人群挤得摔了一跤,小梁再不忍心让师傅坐车了,便给他添制了这辆手摇车。可是师傅不能坐,只能直着身子斜卧在车上,摇起来很费力,走一段就冒大汗。而且师傅脖子不能转动,眼睛很难平视前方,路经闹市,更容易出危险……
从此小梁每天推着师傅上下班。不管是刮风下雪的严冬,还是烈日如火的盛夏,他推呵推呵,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月两月,而是整整八个春秋,假如把小梁每天推师傅的路程连接起来,少说也有二万余里(师傅家距厂六里许),这漫长的行程,灌注了小梁对师傅多少感人肺腑的深情!八年,从被小梁的手磨得锃光发亮的手摇车钢管上,不是可以清楚地照见我们青年一代的心灵美吗?
一个身躯残缺的生命,为什么会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辉?一个毫不沾亲带故的徒弟,为什么能八年如一日坚持接送师傅?是什么使这对师徒结下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如此感人的情谊?是出自一个共同的强烈的愿望:为了把我们社会主义祖国建设得更加强大,为了四化的早日实现。
小小摇车,载不尽师徒情。而今,小梁在师傅手把手的指导下,已经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成长为车间的一名技术骨干,徐师傅也已升任为车间技术副主任,成了四化路上的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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