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活了好——江苏浙江安徽城乡市场见闻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通讯

搞活了好
——江苏浙江安徽城乡市场见闻
本报记者 林晰 吴元富
“搞活了好！”——在江苏、浙江、安徽三省，到处可以听到人们这样的赞扬声，赞扬党的三中全会以来城乡市场所发生的可喜变化。
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容易。曾几何时，还有人在指手画脚，说什么政策右了，把市场“搞乱了”、“搞糟了”。说这种话的人，大多是在“左”的思想束缚下，对搞死的那一套习惯了，而对搞活的做法总是看不顺眼。《合肥晚报》在不久前，曾对市场究竟是搞好了还是搞坏了，作了一次民意测验。编辑部收到读者来信150件，其中有145件赞扬市场搞活了好。
为什么说市场搞活了好呢？一些人说：搞活之后，渠道通畅了，商品增多了，生活丰富了，人民方便了。就拿城市农贸市场和农村集市来说，农民不再愁有东西换不出钱，消费者也不再愁有钱买不到东西了。安徽省1979年以来恢复了城乡农贸市场二千三百多个，今年第一季度成交额达三亿二千万元，占全省社会商品零售总额的17％以上，其中城市农贸市场成交额比去年同期增加了50％。江苏省徐州市去年农贸市场的蔬菜上市量达到三千多万斤，占全市蔬菜上市量的18％，市民每人一年花在农贸市场上的钱平均为43．89元。这个数字与记者走访过的南京、无锡、宁波、合肥、芜湖等市的情况大体相近。据这些城市有关部门推算，现在市民吃菜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依靠农贸市场供应。县以下的城镇比重要更大些。在皖南山区的泾县、歙县，城镇居民吃菜80％以上靠农贸市场。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农民们从四面八方把带着露水的青菜、顶花带刺的黄瓜、水灵灵的豆荚以及又白又嫩的豆腐、活蹦乱跳的鱼虾，担着、推着送进城，城里人提着编得很精致的竹篮到市场上选购……太阳上来以后，农民回去下田，城里人去上班，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难怪那些年，当这条流通渠道被堵死时，人民群众是那般怨声载道！宁波的中马路、灵桥，无锡的南河浜、解放桥，南京的下关，徐州的牌楼，这些有名的大市场，从早到晚，顾客熙熙攘攘，生意兴隆。无锡的崇安农贸市场，下午，仍有摊点八九百个，经营品种有一百多个。就拿水产来说，有鲤鱼、鲫鱼、黑鱼、黄鳝、甲鱼，还有太湖的名产银鱼，虾也有好几种，还有卖蛇的，卖田螺的；家禽市场更是丰富多采，鸡、鸭、鹅的叫声掺杂着人们的叫卖声，真是一片兴旺景象。
人们十分关心农贸市场的价格。就记者走过的苏浙皖三省一些农贸市场和农村集市来说，各种商品的价格基本上是平稳的，而且是稳中有降。无锡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今年春节把农贸市场的26个主要品种和去年同期作了比较，提价的只有四个，持平的两个，下降的有20个。安徽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不久前做了一次调查，今年集市价格总水平，城市比去年下降10．7％，农村下降11．96％；牌市价差，城市今年为45．12％，比去年缩小3．18％；农村今年为34．86％，比去年缩小15．12％。从品种来说，蔬菜、肉、蛋与国营市场的价格是持平的，水产、家禽等国营商店很少供应或供应不足的商品，则高出牌价50％到一倍以上。有些市场上的蔬菜价格，虽然高于牌价，但人们愿意买，一是新鲜，二是没有那么多老帮烂叶。去年，安徽、江苏两省因为受灾，粮食歉收，原来人们预计，今年集市上的粮价要上涨，事实上多数地区、多数品种的粮价与去年是持平的。
在农贸市场上摆摊设点的，除了大部分是农民，也有很多是集体商店和个体商贩。他们从事饮食业、服务业、修理业，有了这些摊点，做衣难、吃饭难、修理难、住宿难的问题，有了不同程度的缓和。安徽省的饮食服务业1980年由1979年的15，600家发展到37，000家，其中集体的有12，000家，比上一年增加94％；个体的有18，100家，增加了四倍。从营业额看，国营、集体和个体较之上年都有增加，进一步满足了社会日益增长的需要。我们在皖南原新四军军部所在地——泾县街头，看到了一溜卖酒酿的担子，一位姓张的老大娘，她的铜锅、铜勺，以及那古色古香的圆形担子擦得锃光瓦亮，一角钱一碗甜酒，加上几个雪白的汤团，吃得满舒服的。张大娘说，还在她当闺女的时候，就跟着爹爹卖甜酒，1958年她的担子被束之阁楼，又躲过了十年浩劫，是近一两年她才又挑上这副担子上市了。古老的歙县县城，饮食摊点栉比鳞次，绝大部分是集体和个体经营的，营业时间从天不明延迟到深夜，人们不再感到吃饭难了。
个体户经营日用工业品的多起来了。合肥的安庆路、宁波的咸塘街，都是专卖工业品的市场，经营方式、摊点摆布，很象解放初北京的东安市场和天津的劝业场。对这类市场，不少地区曾一度要砍掉，只是不久前因中央提出了“批发要管紧，零售要放松”，这些市场才保存下来并且活跃起来。值得一提的是，许多青年人在兴致勃勃地做推销日用工业品的生意。人们说这是“五子登科”，即：“办起了店子，安置了孩子，安定了老子，增加了票子，减少了乱子”。一个传统的观念正在被打破：过去人们提到增设商业网点，好象就是增设国营商店，现在人们把知青商店、集体的和个体的摊店都看成是商业网点了。安庆市近两年来增加网点422个，安置待业青年四千多人，全市93％的待业青年有了职业。
在搞活市场中，贸易货栈、信托服务商店这两条渠道起了很大的作用。过去国营商业及物资部门都是上下一条线，在流通领域里只有纵向联系，缺少横向联系。贸易货栈和信托服务正是以横向联系为主的渠道，这就是它们所以受到欢迎，具有生命力的原因。上下一条线的体制，形成上下一条线的商品流通，造成层次多、环节多、机构多、损耗大、费用高，国营商业的许多弊端都出在这里。贸易货栈和信托服务正是靠着行情、信息四通八达，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上下一条线这种流通体制的不足。我们走访过的一些贸易货栈、信托服务商行，差不多都和全国几十个、上百个省、市、地区直接联系，组织商品直线运输，拾遗补缺，见缝插针。芜湖市销售的水果，按照“正常”渠道，是从安徽、浙江、江西的产地运到杭州，再到南京，经上海到芜湖，前后不少于十五天。新鲜水果到达销地已是陈货了，甚至腐烂变质了。市果品公司每年经营水果三千万斤左右，亏损三十至四十万元。其实，江西、浙江的桔子，产地农民过去用马车、自行车、手推车当天或三两天就可以运到芜湖。1979年秋天，芜湖市贸易货栈成立了，他们经销农民从产地运来的桔子一百多万斤，增加了农民的收入，市民又吃到了新鲜桔子，货栈还盈利九万余元，三全其美。
货栈信息灵通，做了很多支援生产的好事，把不少停工待料或产品无销路的工厂救活了。南京市的炒货行业，果品贸易货栈未开办以前，只剩下三四家了。后来货栈组织原料，发展到了几十家，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有卖葵花子和五香花生米的。那些年在合肥市，海米卖到一角钱一个，胡椒卖到一角钱一粒，自从有了货栈，这些奇缺商品都有了，而且价格公道而平。稳人们用这样的话赞扬货栈：“过去没有的现在有了，过去少的现在多了，过去贵的现在贱了，过去滞销的现在畅销了。”
记者访问过的贸易货栈都是以经营农副产品为主，一般主营业务占到70—80％，多数货栈以“四代”（代购、代销、代储、代运）业务为主，自营业务为辅。货栈跨行业经营的问题，目前内外都有争论。不少人希望，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想到市场的繁荣，想到消费者的利益。不要以整顿货栈为名，把货栈搞得和国营商业一模一样。
货栈的另一个特点是盈利多。据江苏省39个货栈统计，去年营业额八千多万元，盈利达249万。南京市果品货栈，1979年开业时，只有资金二万元，不到两年时间，做了662万元生意，盈利26万元，资金周转二十天一次，现在资金已加大到十四万余元。货栈盈利一靠经营活，二靠环节少，三靠资金周转快，坚持有赔有赚的原则。
市场搞活了，首先是减少了对国营商业的压力，不少人开始认识到了这一点。安徽省商业厅的负责人，在向记者介绍情况时，以今年的鲜蛋收购为例说明这个问题。安徽省国营商业，今年一至四月份少收购鲜蛋一百余万斤，若在往年，城市供应就要紧张，今年却不然，因为农贸市场上有的是鲜蛋，价格与国营牌价持平。无锡、南京、宁波、徐州等市都感到农贸市场开放以后，减少了国营蔬菜公司的压力，群众也感到满意。
“市场搞活了好，活是繁荣经济的发酵剂。”——记者在苏浙皖三省同各级财贸干部和基层业务人员的交谈中，了解到这是许多同志的共同认识。市场搞活了的根本原因，是党的三中全会以来制订的方针、政策适合我国的国情，特别是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多种经营发展了，农民需要卖的和需要买的东西都增加了，这种情况需要有多种渠道与之相适应；另外，工厂自销部分、社队企业的产品，除了生产部门自己直接销售以外，也需要有相应的流通渠道。不少经济界的有识之士预计，今后随着农民自留地的适当扩大，社队企业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发展，工业生产的调整，商品量一定会大幅度增加，可以相信，多渠道、多成分、多种经营方式的城乡市场必定会进一步繁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