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的“鼹鼠”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吉隆坡的“鼹鼠”
梁平
7月13日晚7时30分，三名穿西装的外国男子，带着家眷，悄然走进吉隆坡国际机场的候机室。他们就是被马来西亚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而驱逐出境的苏联克格勃间谍。走在前面的是特务头子罗曼诺夫，身份是大使馆二等秘书，后面跟着的是斯捷潘诺夫和哈米杜利涅，身份是一秘和经参处官员。他们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仅在十个小时以前，苏联驻马来西亚的代办受到马来西亚外交部召见，限定这三人在24小时内离境，原因是他们的活动“直接对马来西亚的安全造成威胁”。苏联的三个间谍还来不及考虑自己失败的原因，就身不由己地被赶出了马来西亚。苏联大使馆为此尴尬万分，不啻挨了一闷棍。事后，报界要苏联代办就此事发表谈话，大使馆的官员却推说：“他很忙……非常忙……”。
这是马来西亚第一次公开揭露并驱逐外交官，也是第一次向外界公开苏联克格勃的间谍活动。其实，苏联的间谍活动早就开始了。1976年有两名被捕的马来西亚前副部长就供认，他们曾与吉隆坡的“某一国家使馆”的外交官有长期接触。现在真相大白，所谓“某一国家”，正是超级大国苏联！
1976年10月，吉隆坡的苏联使馆来了个“神秘人物”。他除了能讲一口流利的马来语外，还会讲华语，常常来往于外交界显要人物之间，频繁出现在社交场合；他有一见如故的本领，为了显示他的风趣，他常在酒吧和餐厅与顾客谈笑风生；他的护照上分明写着“二等秘书”，却有调动上司的权力。他就是克格勃在吉隆坡的特务头子罗曼诺夫。他到处发展关系，寻找代理人，总算在1979年初找上了一个理想的“目标”，此人就是马来西亚当时的副总理马哈蒂尔的政治秘书希迪。希迪当时41岁，刚刚遇到婚姻的波折，与老婆离了婚，而且总认为不得志，虽已身为副总理的秘书，却认为是个闲职。他的野心是在下届大选中当上国会议员。他还有两个儿子在国外学习，这些都需要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在罗曼诺夫的高压胁迫和金钱的引诱下，希迪答应为克格勃效劳。
从此，两人经常秘密约会，有时在希迪的“奔驰”牌轿车里。罗曼诺夫把从事间谍活动所需要的设备交给希迪，其中有袖珍照相机、多层皮包、无线电接收机等。他还教希迪如何使用设备和窃取情报。但是他们过于相信自己，有时竟明目张胆地开着苏联大使馆的轿车进行活动，却不知在他们自鸣得意时，他们的鬼影早已留在马来西亚反间谍机构的胶卷上了。他们的活动早在1979年就被注意，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马来西亚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再揭露他们。由于马来西亚有了警惕，希迪无法弄到最机密的材料。1978年来的哈米杜利涅和1980年才到的斯捷潘诺夫都先后参与这一系列的间谍活动。他们三人是苏联大使馆中少数几个享有“自由出入”特权的职员，这在戒备森严的苏联使馆中，不免引起一些人的羡慕和注意。哈米杜利涅还在使馆外租了一间房子，作为活动的据点。
马来西亚选择了一个非常适当的时机揭露他们：7月13日，已成为苏联特务的希迪在两天前被停了职，他预感形势不妙，慌忙躲进一个朋友家藏身，伺机外逃，或向苏联使馆寻求政治庇护。但已经太迟了。凌晨5点30分，他被戴上了手铐。
7月16日已正式就任马来西亚总理的马哈蒂尔说：“问题在于他们（指克格勃）能够收买国家领袖的亲信，这一点使我们觉得非常严重。”
鼹鼠是不会停止打洞的。人们要警惕，看看你家墙角下有没有“鼹鼠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