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起义散记 [复制链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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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起义散记
连载王志之
浴血奋战三河坝
9月下旬的一天黄昏，出发的命令下达了。聚集在江边的部队是七十三团、七十四团、七十五团，还有第九军军长朱德同志的两个连，和彭湃同志率领的一部分工农军，两条小火轮来回运输，过半夜，我们才渡到对岸，驻在一家竹木结构的楼房里。
又是两天以后，在楼上已经可以听到远远地传来很密的枪声，听说七十四团已经同敌人接火了。我们也接到了命令：抢占牛头山。因为团长孙树成病倒了，队伍由团附申朝宗率领出发。我不愿再失时机，请求随军上火线。
队伍里不准吹号，不准点灯，甚至不准吸烟，连皮鞋都要换过。在寂静的黑夜里，大家默默地慢慢地摸索前进。
在中途，经过了一间茅草房，原来是七十四团的卫生队，里面躺满了伤号。只听有人在说，“赶快上去吧！七十四团已经负伤过半，没有子弹了！”
过去不远，又开始爬山，我走了两个月的山路，还从来没有爬过这样陡的山。没有路径，也没有可攀援的树干和藤蔓，我们就抱着一块块岩石往上爬。谁都顾不得山上的水往身上流，崖边的草刺往脸上扎。
好不容易绕过了那座大山，站在山嘴上就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密杂的枪声。
这时太阳已经爬上半天空，枪声爆发处，一片烟雾沉沉。
按战斗序列把队伍整好，我跟着团附溜下了山嘴，沿着山脚的沟沿跑步上去。敌方的弹雨密密地打在阳光直射着的崖石上，钻起一团团的烟尘。我们的队伍集结在山包后等待有利时机接应上去。
蓦然间，前面发出一片呼喊，迎着密密的枪声，山包前的战士突然奔溃下来。
“前进呀！冲呀！”站在前头的指挥员稳住了阵脚，举起手枪不停地向扑上来的敌人射击。退下来的战士又回身战斗。
“冲过去！冲过去！”团附乘势一声喊。带着队伍冲上了火力最激烈的浅山包。
我迅速找到一个有利地形——一个两山间的夹罅——卧倒下去，向前方了望着。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望见在一片片矮矮的密密的丛林中硝烟迷漫，见不到一个人影。山头上的机枪在不急不慢地响着，大炮弹唿哨着从头上掠过，步枪的弹着点一阵紧一阵地打在前面的山包上，身后的石壁上。眼看着身旁的战士不断地中弹倒下，引起我对敌人的无比仇恨！我睁大眼睛想发现那罪恶的子弹的来源，只恨我的近视眼镜在阳光照射下晃得两眼发花；我无可奈何地扳动枪机，望着烟雾弥漫着的丛林中射击。
一直到下午，我把所有的子弹消耗完了，听见到处都是枪声。战场上除了横七竖八的烈士的尸体和呻吟着的伤号外，已经不见其他人了。我麻木地躺在那儿，忘却了饥渴，忘却了疲乏……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