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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贾梅纳杂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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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8-08
第7版()
专栏:

恩贾梅纳杂忆
樊慈
离开恩贾梅纳这座遥远的非洲之城一年多了,可总觉得它还在我的眼前。每天打开报纸,我都要怀着不安与希望交织的心情搜寻来自那里的消息:内战的炮火是否已经停歇?离乡背井的人们是否已经重返家园?
乍得的首都恩贾梅纳并非繁华之地,从流行的标准看也不能说很美。倘无近年的战乱,恐怕不会象今天这样举世瞩目。可是住久了,你会发现它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清晨,当热带的第一线阳光透进百叶窗,你可以听到各种鸟雀在枝头争鸣竞啼(乍得是非洲鸟类最丰富的地区之一);傍晚,迎着草原落日,你可以看到牧归的牛群安闲地穿街过市。沙里河上,有硕大的河马沉浮嬉戏;丛莽之间,有蹒跚的大象时隐时现。旱季,骄阳似火,树叶飘零,野草枯黄,只有多刺的金合欢盛开怒放,芳香四溢。雨季来了,雷电催醒暑眠的草原,高大的猴面包树、低矮的灌木、攀缘的藤萝把大地织成一片葱绿,生机盎然……。就是这种不事雕琢的自然美,这种倔强的生命力,与它的主人们的性格一样,使人悠然神往。
沙里河是恩贾梅纳的生命之泉。这条源自中非高原的千里长河不仅以浩瀚的气势为城市增色,而且给干旱的萨赫勒草原带来农、牧、渔、猎之利。滨水而居的科托科族人是当地的传统渔民,以渔术高超闻名远近。所获之鱼,大都输向邻国。有一种叫“上尉鱼”的更远销欧洲,以“沙里王子”之名脍炙人口。
在沙里河边漫步,看科托科人捕鱼,我常常想到他们的祖先,想到恩贾梅纳的历史。出土文物表明,最迟在公元前五世纪,沙里河两岸就已有人类活动,并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非洲史上颇为著名的“萨奥文化”和相当强盛的沙里——巴吉尔米王国。在科托科传说中,他们的祖先萨奥人是力大无比的“黑色巨人”……。可是,历史的长流远比沙里河更为曲折。十九世纪末,法国远征军闯进了这块非洲土地,热爱自由的人们在非洲民族英雄拉巴赫率领下奋起抗战。1900年4月22日,在沙里河左岸库塞里(今属喀麦隆)的一场决战中,拉巴赫不幸牺牲,抵抗者的鲜血把河水染红,入侵者在右岸的渔村安营扎寨,并把它命名为拉密堡,开始了对乍得的殖民统治。然而,拉巴赫及其伙伴为非洲尊严而战的精神始终鼓舞着乍得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1960年8月11日,就在拉巴赫战斗过的地方升起了第一面蓝、黄、红三色国旗,拉密堡成为独立的乍得共和国的首都。1973年,人们又将其改名为恩贾梅纳,在当地语言中,“恩贾梅纳”是“让我们和平”的意思。
与所有第三世界国家一样,独立后的乍得面临着建设民族经济和文化、改变贫穷落后状况的历史任务。自然条件是有利的,尤其是西部加涅姆地区发现了大有希望的油田。然而,仿佛命运故意作弄人似的,乍得并没有富起来,二十年了,至今仍是世界最穷的国家之一。即使是首都,在少数超级市场、花园别墅的近旁依然是大片低矮的土屋,没有水、电,没有下水道,没有……。其原因,除了历史遗留的困难和不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之外,主要是因为连年战乱,政局动荡,无从建设。大规模的战斗,使恩贾梅纳惨遭浩劫,经济完全瘫痪。战斗至今并未真正止歇。
长期内战不仅使乍得人民痛心疾首,也使乍得的朋友们深深忧虑。越来越多的乍得人和非洲舆论正确地指出,乍得兄弟相战的根本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外来干涉,特别是那个“天然盟友”对这种干涉的怂恿和支持。但是,我并不悲观,因为我想到了“黑色巨人”,想到了拉巴赫,想到了恩贾梅纳这个名字的来由。我相信,热爱和平、自由、独立的乍得人民终将摆脱一切外来干涉,通过对话而不是枪炮来解决自己的问题。恩贾梅纳终将成为名副其实的“恩贾梅纳”,乍得终将成为非洲这个“黑色巨人”大家庭中毫无愧色的一员。(附图片)
恩贾梅纳市内的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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