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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征途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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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08-17
第8版()
专栏:

在长征途中
长虹
1933年底至1935年期间,有一支活跃在川北苏区(通、南、巴等县)和川西少数民族地区的红色宣传队。这个队只有二十来人,队员平均年龄不过十二至十三岁。他们都是川北城镇农村的穷孩子,都受过地主豪绅的剥削和压迫,对阶级敌人怀着无比的仇恨,因而踊跃参加了红军。当时年龄最小的恐怕是冉光照同志了,而我也只有十一岁。
这个宣传队的正式名称叫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军医院新剧团。我们的任务是向红军战士、伤病员和当地群众进行宣传鼓动工作,演出一些短小的活报剧和舞蹈,如《八月的桂花》、《锄头舞》等等。剧团的服装、道具都极其简陋。从土豪劣绅那里没收的各色衣服和彩绸稍加修改就是舞蹈服装;几支笛子、箫、口琴和洋鼓就是乐器了。往往一个人要担任好几个角色,既是舞蹈演员又是话剧演员,有时还兼音乐伴奏。至于演出的场地就更为简单了,青天为幕,大地是舞台,夜晚在月亮地里或点上几支大火把演出,如能弄到几个汽灯就算是最好的条件了。
我们新剧团除担任演出外,还兼任照顾和运送伤病员的工作。当时战争条件非常严峻,我们与红军战士一道行军,行军途中要赶在战士前面唱歌、喊口号。每天到达宿营地,同志们休息了,我们还要赶排第二天的演出节目。当时虽然大家年纪小,工作累,生活苦,但是充满革命乐观情绪,工作任劳任怨,从未有人叫苦。只要一提起红色宣传员,人们都翘起大拇指称赞:“这些红小鬼,人小志气大,真是好样的。”此外,我们还做壮大红军力量的工作,每次演出后下台来,就向青少年进行宣传示范和做发动群众的工作。
不久,刘湘开始对我川北革命根据地大举围攻,党和政府工作人员历尽艰辛出生入死参加支援红军作战。我们红色宣传员也参加了运送伤病员的工作。虽然我们人小力气不足,有的人只有枪那么高,但是大家干劲很大,抬担架一抬就是好几十里远,甚至上百里的路程,没有一个偷懒的,大家都是争先恐后抢着抬。同志们抬上伤员后又说又笑,又喊又唱地向前走,伤病员看到我们这帮红小兵抬着他们,感到轻松愉快,伤病也减轻了。
在我军粉碎刘湘六路围攻后不久,我们西进到黑水绿花一带。那时战争很紧张,生活也极为困难。许多伤员从前方运下来后,就由我们接收与护理,并转移到安全的后方。有一次我们负责护送二三十个伤员到预定的目的地。其中不少是缺胳膊断腿的,尽管这样,他们都充满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十分乐观,自己拄着双棍或单棍行走,只有个别伤重的才让我们用担架抬。这次路程较长,前进方向敌情复杂,困难很多,左侧是高山峻岭,右侧是湍急的大河,河对岸的敌人不时向我们吆喝挑衅,甚至射出冷枪。遇上这种情况,我们都迈开整齐的步伐,伤员们把拐棍扛在肩上,仿佛是持枪前进的队伍,弄得敌人也摸不准是啥家伙,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当时我们只有两支步枪和几发少得可怜的子弹。
大约是在1936年初春,我们由懋功出发翻过终年积雪的党岭山,经过西康道孚便到了较大的喇嘛寺庙地——炉霍。我在炉霍参加了总卫生部办的卫生训练班,结业后就被分配到总部一局担任卫生员。一局是大机关,就我一个卫生员,治疗护理什么都干,白天随大队行军。当时物质条件很差,红军干部战士都是穿草鞋,有的是用生牛皮做的草鞋,又没有袜子,大家都赤脚穿草鞋。生牛皮鞋浸了水以后比铁还硬,不少同志把脚磨破了。我的脚也磨出了血泡。因为一局人手少,我这个卫生员还要参加站岗放哨,随时防备敌人的偷袭。因为那时少数民族兄弟受国民党和土司头领的欺骗宣传,对红军的政策是不了解的。有时土司的反动武装会突然向我们袭击,因此我们每到一地,都要加强警戒。
由炉霍向西北方向行进,在过草地前不久的一天,我看见在河边的浅滩上有十来个人聚集在一起向前进的队伍了望。我当时好奇地一拐一拐地走上前去,看见站在前头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穿旧军服的老人。等我快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问我:“小鬼!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当时我一愣,答道:“我是卫生员。”他又问我:“你多大了?”我答道:“十四岁了。”“小鬼,你真不简单!快过草地了,加把劲走吧。过了草地就好了。……”
离开老人后,同志们告诉我,他就是我们红军的总司令朱德同志。他那和蔼可亲的音容,朴实健壮的身影,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海之中,永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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