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革命献出自己年青的生命——记共产党人郭亮赵清学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为革命献出自己年青的生命
——记共产党人郭亮
赵清学
郭亮是湖南省长沙县铜官镇文家坝人，生于1901年农历十月二十三日，他幼时就善于观察和思考。他上小学时，看到农民把刚打下的谷子全挑进地主的仓里去，然后带上妻子儿女去讨饭，他问这是为什么，农民回答：“命苦！”
“什么是命？”郭亮终日思索。他就带着这个问题闯入了社会。1916年至1918年，郭亮在长郡中学读书期间，参加了毛泽东和蔡和森组织的新民学会。当毛泽东组织湖南学生勤工俭学时，郭亮欲与长郡同学李富春一起赴欧。但因家遭兵灾，父母和兄嫂又染病卧床，他只好回家照料，即失去了赴欧机会。
1918年秋后，他被推举到郭家祠堂族学教书。他将地主剥削农民的实情编成故事和歌谣，当作课文，教学生们朗读说唱。豪绅们听了极为恼怒，说“郭亮教书，凶多吉少，必误人子弟。”开学十天，财主子弟退去一半，不到一个月，全退光了。富人退去了，他把穷人请进来。读不起书的，他不收钱。第二年春天，长沙县的督学员来视察，以“年幼无知，不堪为人师表”为由革除了他的教职。
1920年秋，郭亮进入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读书。先后加入了毛泽东在长沙创建的社会主义青年团、俄罗斯研究会和共产主义小组。1921年，经毛泽东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他初上工人运动的战场，就表现出善于组织群众开展斗争的才能。1922年8月，他师范毕业，有个中学聘他教书，每月40多元的薪水。然而，郭亮毅然退掉这个“饭碗”，来到了粤汉铁路工人中间。当时的粤汉路由英帝国主义控制，工人们受着帝国主义、资本家和监工重重压迫。郭亮一到岳州，就和工人住在一起，与工人拉家常，给工人讲课。他利用工人夜校出版了《工人之路》周刊，用通俗生动的文章宣传马列主义。同时，建立了党的组织，成立了工人俱乐部，他担任俱乐部秘书。
铁路局长王世堉，指使监工张恩荣等拿工人的工资贩运鸦片。有一次，张恩荣因要工人阮康成为其看守鸦片不从，他就和英国总管的翻译苗凤鸣打了阮康成和另一个工人吴青山，并反诬阮、吴偷煤，将他们开除。郭亮以俱乐部名义提出解除压迫，改良待遇，增高人格，惩办凶手等八项条件，限王世堉三天内答复。三天过去了，王世堉拒不答复。9月9日，粤汉路北段汽笛齐鸣，罢工了！10日，郭亮率罢工队伍，涌向岳州车站游行示威。王世堉来到车站，指着工人喊道：“罢工阻运违背军法国法，你们有几个脑袋？”郭亮从人群里闪出来，指着王世堉道：“好个‘军法国法’！工人们拚阳寿，挣下血汗钱，你们拿去贩运鸦片，牟利肥己，弄得工友们食不饱腹，衣不遮身，他们一不抢劫偷盗，二不讹诈诳骗，只是要求点正当的权利，犯的是哪一家的国法？”王世堉张口结舌地指着郭亮问道：“你是什么人？”郭亮说：“我是粤汉铁路工人俱乐部联合会的秘书。要问我的名字，郭亮！”
这时，一列火车由北向岳州站开来。原来，王世堉利用同乡关系成立了“工人研究所”。“研究所”的工人没有参加罢工。王世堉奸笑一声：“你们罢工，全开除你们！”郭亮想：火车若开过去，罢工就失败了，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开除。他高呼一声：“挡住它！”即跳下站台，带头卧在轨道上，工人们都跟着卧下去。王世堉指着车头：“快开！快开！轧死这班王八蛋！”火车头吐着浓雾，慢慢逼近卧轨工人。火车头的排障器已触到郭亮的脊背，郭亮用手顶着排障器，喊道：“开车的工友！天下工人是一家！不要替资本家杀害自己的阶级兄弟呀！”火车立即向后退了。郭亮和工人们跃起来，一声欢呼，涌向车头。司机和“研究所”的一百多人，从车上跳下来，和他们拥抱、握手、淌泪，决心团结战斗。王世堉见势不妙，边跑边喊：“你们等着！”
不多时，王世堉带着两连士兵，荷枪实弹，冲入车站，逼着郭亮下令“上工”。郭亮说：“不答应八条，誓不上工！”王世堉下令开枪。顿时，七十多名工人受伤，郭亮等三十多人被捕。
郭亮等被押至武昌，关进陆军监狱。他鼓励同志们说：“唐僧取一部经书，还要过九妖十八洞哩，我们要推翻地主资本家和帝国主义的统治，能不坐几次牢房，上几次刑场吗？！”同志们都决心斗争到底！肖耀南妄图软化他，各地工人纷纷通电，敦促军阀政府答应粤汉路工人要求，否则即行全国大罢工！军阀政府在广大工人压力下，答应了罢工工人的条件，革除了王世堉，郭亮等被释放，粤汉路罢工胜利。正如毛泽东同志后来所说，郭亮是“有名的工人运动的组织者”。
1924年，湖南成立了反帝国主义大联盟，郭亮以大联盟主席的身份，登上群众大会讲台，走在游行队伍最前列。1925年，上海发生“五卅惨案”。反帝大联盟在长沙召开群众大会，成立“青沪惨案湖南雪耻会”。郭亮上台讲演，号召罢工、罢课、罢市三天，实行对英日经济绝交。帝国主义走狗赵恒惕布告“宣传过激者斩”，加紧捉拿郭亮。郭亮在军警跟踪追捕之中，秘密组织长沙工人和学生烧毁了停在湘江的日本趸船，打击了帝国主义和军阀气焰，鼓舞了人民的斗志。
1926年3月，国民革命军即将北伐，赵恒惕与吴佩孚狼狈为奸，力图阻止北伐进军。郭亮参加湖南讨吴委员会，发动了驱赵运动。3月赶走赵恒惕，6月又赶走叶开鑫。郭亮组织工人用土炸弹、梭标、鸟铳和麻叶子刀，从军阀溃军和散兵中缴枪一千余条，组成工人保安团，维持长沙秩序。北伐军进长沙后，郭亮又组织四千多人的工人运输队，随军输送军火，直至武昌城下。
湖南工农运动支援了北伐，北伐促进了湖南工农运动。郭亮和易礼容于12月1日主持召开了全省工农代表大会，训练了工农运动骨干，成立了工人纠察队。
郭亮光明磊落，不徇私情。1927年1月，成立了惩治土豪劣绅的特别法庭，选郭亮担任主席。他的岳叔父李石卿破坏工农运动，铜官群众把他送到特别法庭，要求惩办。李石卿家里人托郭亮的岳母来求情。这位老人家一见郭亮就说：“靖笳！你是我的半边崽，赏我一点面子，随便给他什么处罚都好，无论如何要留他一条命回去！”郭亮说：“妈妈！不是我不给你老争面子。群众把他捉来，是因为他犯了反革命谋杀罪，他要杀一二百人哩！将来判什么刑，只能由法庭根据他的罪行决定，不能凭我个人说了算。”后来，郭亮主持开庭，依法判了李石卿死刑。铜官群众见郭亮铁面无私斩了岳叔父，都称赞道：“郭矮公到底是我们的郭矮公！”
1925年至1927年，郭亮先后三次参加全国劳动大会，并被选为全国总工会执委。他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五次代表大会，批评了陈独秀的右倾错误，坚决拥护毛泽东的正确主张。8月1日，郭亮参加了南昌暴动，被任命为工农运动委员会的委员。起义军广东受挫后，郭亮参加了周恩来主持的普宁会议，决定与柳直荀等七人去香港。不幸被海盗施药毒昏，抢走全部东西，只留下一件短裤。他们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幸遇一艘外国商船得救。
11月，郭亮和柳直荀从香港回到上海，会见了周恩来。散而复聚，倍感亲切。周恩来代表党中央分配郭亮任湖北省委书记，并说明那里情况十分恶劣。郭亮说：“不怕，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不惧！”
郭亮到武汉，那里屠杀共产党人的枪声不绝于耳，杀害革命者的布告举目皆是。在白色恐怖下，他迅速而巧妙地把工作秘密开展起来。不久，郭亮到了岳州，党中央任命他为湘鄂赣边特委书记。郭亮在岳州开了个煤栈，以煤栈老板的身份作掩护，建立了特委机关，并很快与湘鄂赣边十余县的领导同志接上关系，布置了在农村建立根据地开展武装斗争的任务。但是，由于叛徒出卖，1928年3月26日夜，郭亮不幸被捕。
第二天下午，郭亮被押至长沙。郭亮带着手铐脚镣，站在人力车上，在一营重兵护拥下，通过长沙大街。长沙人民看见郭亮落入魔掌，奔走相告，痛哭失声。郭亮举着戴锁链的双手，对人们说：“亲爱的工友们！同志们！不要为我难过！我虽不能与大家一起庆贺我们的胜利，但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是一定要到来的！乡亲们！多多保重！准备迎接我们的胜利吧！”有位白发老人听了郭亮的话，双手擎天，放声大哭。有些工人擦拳摩掌，欲动手搭救郭亮。反动派如临大敌，慌忙实行全城戒严。
是日深夜，郭亮被带进“铲共法院”的“法庭”。他环顾四周，满面含笑。“铲共委员”们个个毛骨悚然。反动派妄想让郭亮供出党的组织和其他共产党人。郭亮笑道：“开眼尽是共产党人，闭眼没有一个！不必多问，我是共产党人，杀吧！共产党人是杀不绝的！”敌人决定立即斩决郭亮。
临刑前，郭亮给他妻子留下了激励后人的遗嘱：“灿英吾爱：亮东奔西走，无家无国，我事毕矣，望善抚吾儿，以继余志！郭亮”。
3月28日凌晨两点多钟，反动派偷偷从“铲共法院”后门出去，将郭亮杀害于司门口。日出后，八角亭上高高挂起一颗头颅。就这样，一个共产党员短暂的生命结束了。但是，革命没有停止。二十一年后，新中国成立，烈士的夙愿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