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风中的一面镜子——平江县四区柘庄乡干部李渭廷的转变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湖南通讯

　　整风中的一面镜子
——平江县四区柘庄乡干部李渭廷的转变
本报记者 力文
勇敢向地主斗争获得了群众拥护
李渭廷的前两代，垅田皆无，祖父、父亲都做了一辈子篾工（竹器工人）。李渭廷也主要靠做篾工过活，买了四亩多田，一家四口人，生活仍很贫苦。解放后听到工作同志讲解人民政府政策，他觉得句句合他的心意，十分高兴。工作同志问他能不能做工作，他说：“没人领路，我什么都不懂啊！”工作同志告诉他，在村里工作只要大公无私，热心为群众办事就行。去年秋征开始，他被选为评议员。他心里想：“现在穷人翻身了，政府的征粮办法，谁也不能破坏。”地主狗腿、保甲长硬要“平均摊派”，李渭廷便起来反对，但感到自己力量单薄，便首先活动了评议员中的三个贫农积极分子，与保甲长辩理。同时又积极分头联合力量，全村三十个评议员中，他们团结了二十多个，打垮了地主转嫁负担的诡计。村中群众说：“李渭廷为大家办了一件好事。”他走到那里，那里的群众便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区干部官僚主义促成他的骄傲自大、强迫命令
去年十月，地主们让走狗张合全（前伪乡长、国民党员）组织假农会，自任农会主任。他的干儿子秦放雄（三青团分队长）为副主任。因为李渭廷在村中有威信，区上又信任，也让他当了一个委员。其他农会委员，多为坏分子掌握。正派农民只李渭廷一人。今春减租开始时，该村大恶霸张炯中伏法，打击了坏分子的气焰，群情振奋。张合全见风头不顺，便自动辞掉农会主任，交给贫农成份的李排军，转入后台掌握农会。秦放雄也让本家哥哥代替了他的职位。
区减租工作队到达该村（当时尚未建乡），虽知该村农协组织严重不纯，但表面上看到农会有了调整，便未深入发动群众认真整顿农民队伍，而是单纯依靠积极分子李渭廷开展减租斗争。该村减租退押是有成绩的，计退出租谷押金五百余石，解决了春荒困难。李渭廷在减租斗争中积极坚定。家中生产让儿子一个人去做，自己全部精力领导农民开会斗争，整天忙工作，未分一粒果实，又能打破情面，带头向地主讲理。地主李筱舟（他的亲房）曾暗送他一块光洋；他在群众大会上当众揭露，获得广大群众的拥护和称赞。但由于在该村工作的王区长对李渭廷只一味盲目表扬，很少甚至没有对李渭廷进行教育，具体帮助他如何更多的带头积极分子，发动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只满足于他一个人的积极能干，能“完成任务”，有事只找他一人商量，区上召开的村干会，也都让他一人参加。群众反映：“王区长心眼里，只有李渭廷一个人。”这也使得李渭廷日渐骄傲自大起来，看不起群众，有事只找上级，而不和群众商量，发展了严重的包办代替，强迫命令的作风。在庆祝减租胜利的全村群众大会上，李渭廷更盛气凌人的说：“不是我向地主开大炮；不‘搭攀’（依靠）我李渭廷，你们莫想吃那样多果实！”村上工作，李渭廷一手包办，独断独行。未经过农会讨论，他擅自撤消了两个犯错误的农协委员；自卫队长秦怡书不做工作，吃地主东西，贪污公款，他也只在群众大会上简单宣布一下，便决定洗刷了。又不通过农会和群众，委派胡治生当了自卫队长。每次开会都是他讲一套，别人有一句话说错，便会遭他厉言厉色的批评，群众有意见也不敢当面讲出来。李渭廷却自以为群众都相信他：“我不图吃，不图穿，满心为群众工作，谁还不满意我！”群众背地议论：“李渭廷立场稳，工作积极，那个不说好；就是减租后，一个人太专权了。”
坏分子乘机反攻李渭廷挨“斗争”
在减租斗争浪潮前，一度潜伏的坏分子张合全、秦放雄等，见有机可乘，又大肆活动了。一面极力挑拨和拉拢农会主任李排军，离间他和李渭廷的关系，说什么：“李渭廷在区长面前说李排军是饭桶”，“打倒了李渭廷，排军便可独自掌权了。”一面夸大李渭廷的毛病和造谣生非，煽动群众对他更加不满。本来李渭廷的弟弟家中很穷，经组长代表的评议，借给他二石五斗积谷，秦放雄却说李渭廷个人私自给弟弟三石积谷。秦怡书被洗刷了，秦放雄煽动和拉拢他那一片的群众说：“我们选的队长并不坏，要问问李渭廷为什么撤消他？”六月初，王区长到该村，在一个妇女代表会上，酝酿选村主席的候选名单，有人提出李渭廷，没有很好酝酿，便举手通过了。代表们回到各组，误传为李渭廷当了村主席。李渭廷也以村主席的名义下通知开会，更引起了群众不满。秦放雄等便抓紧时机，加紧串通与诱惑了一百二十多人联名到县控告李渭廷。这消息被王区长知道了，他仍没有检讨自己工作中的毛病，及时纠正李渭廷脱离群众的作风，深入发动群众，揭穿坏分子阴谋，只是把秦放雄等叫在一块，大加训斥一顿，便回区上了。秦放雄等又利用农会主任李排军（这时已为秦等收买）的合法地位，于六月二十日召开群众大会，“斗争”与侮辱了李渭廷，到会二百多人中，只有九十八人是会员，坏分子操纵了会场，秦放雄自任大会临时主席。正派农民提出意见，坏分子即喊：“捣乱会场，把他捆起来！”会后，地主们大为嚣张：“这下就好了，积极分子打倒了！”“李渭廷打倒了，看那个还敢取李栋选（地主）的钱（被清算出的贪污款）！”正派农民不敢说话，只是摇头叹息：“又是他们的天下了！”
认真转变作风重获群众信任
此时，才引起区领导上的注意。县、区派干部到村开展工作。一面由区政府扣压了首要破坏分子秦放雄（张合全已隐蔽起来）；一面在群众中公开检讨区上和李渭廷工作中的缺点，揭穿地主反攻的阴谋。分别深入各组发动农民，整理农会，清洗了混进农会的坏分子，选举工作积极、作风好的农民，充实与健全了农会领导。
李渭廷调到县里受训。他初到干部训练班时，情绪低落，不愿上课，讨论会不发言。在第一次检讨大会上，他把自己的毛病，抹杀个一干二净。他说：“我向地主放大炮，减出几百石租，难道还对不起群众吗？上次群众‘斗争’我，只怪他们不醒脑筋（不觉悟），受坏分子利用，我有么子错误！？”学员易焕文给他提意见：“你做事强迫命令，群众不满，坏分子才能钻空子。”其他同志也帮助他分析错误，他大发脾气：“我就一点功绩没有了？自从解放后，我没安生休息过一天，做好不讨好，真叫我灰心啊！”干训班领导同志针对李渭廷的思想情况，慢慢诱导他：“大家都知道你工作积极有成绩，才叫你学习啊！帮助你检讨，是帮助你进步，更好的工作。”李渭廷又想：“人人都有毛病，也不光我一个人，看看别人再说。”以后他看到许多同志虚心检查了自己的工作、思想作风，还分析到庇护错误就好像是庇护自己身上生的疮一样，如果不去掉这个疮，便会越长越大。又经过领导同志的启发，他开始认识了检讨错误的重要，想把错误暴露出来。但他又产生了新的顾虑：“上级会说我不坦白，以前为什么不检讨？”班里同志发觉后，又和他进行了个别谈话，打消他的顾虑。这样他就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毛病。检讨后，李渭廷情绪焕发了，讨论时踊跃发言，学习积极，午睡时还一笔一划的抄笔记。他说：“早有这样学习，我也不会犯那样大错误了；回村后，一定要好好联系群众，搞好工作。”
回到村里，李渭廷在全村代表大会上，介绍了县里整风情况，一条条检讨了自己的错误。他诚恳地说：“过去我不懂怎样做工作，这次学了不少知识，才懂得错在那里。我从头到底洗了一个干净，像又生过了‘一道’，以后一定好好向农友们学习。”农民们高兴得一面听，一面点头：“这是掏心话，渭廷人顶坚决，就是‘个性’（作风）不好。”“人民政府真正好，‘个性’不好也不行。”
李渭廷热心村中工作，待人也和气了。村上正酝酿清理某些中农的积谷，他积极向农会建议：“中贫农是一家人，自己的枪不能打自己。”开会的代表们轰的一声，手举起来，一致赞成他的意见。农会在调整组织时，对于多少有点毛病，甚至只是和别人打过架的农民都不让入会。他又积极建议：“只要是劳动农民都可以申请入会；有点小缺点，入会后，农协会可教育他改正。”农会又接受了他的建议。
随着李渭廷作风的转变，人们对他的看法也变了。八月初，酝酿正式建乡的时候，农代会代表们一致推举他当乡政府的候选人，村中群众也说：“渭廷坚决积极，只要作风改了，还是他当主席好。”李渭廷向代表提出要求：“大家再让我工作，要多检讨我，不检讨就不得了，我一绊倒，你们就赶快把我扯起来！”代表们也鼓励他：“你大胆干吧，以前你犯了错，坏分子绊倒你，以后，我们扶助你，不让你再绊倒了。”
八月五日，柘庄乡（相当华北的行政村）人民政府正式成立，在全乡选举大会上，李渭廷以最多票数，当选为第一届乡政府主席。
一九五○，八，十二寄自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