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解放区见闻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越南解放区见闻
编者按：斐盖尔是法兰西共和青年联盟总书记，前卫报社长，在希特勒匪帮占领法国期间，他就是法国青年斗争中著名领袖之一。今年四月间他应越南青年联盟的邀请，到越南民主共和国参观了几个星期。返法后，曾于七月十三日对巴黎新闻界作了一个报告。本篇就是报告中的一部分。据最近消息，因为他报道了越南的真实情况，法国反动政府竟下令逮捕他。
在停留越南的两个月期间，我参观了几十处规模不同的集体活动，访问了各种民众组织，走了几百公里，有时坐车，有时骑马，有时步行。
随便到一个地方，我都有同样的感觉：越南人民不论阶级出身和政见如何，都团结在同一个坚强意志之下——争取全国真正的统一和全面的独立。
人们不仅在口里这样说，多数人民以伟大的牺牲、罕见的英勇及战争与劳动场所里表现出来他们争取统一和独立的意志。这在越南民族的精诚团结中表现得更清楚。越南的团结决不是军事压迫政治阴谋所能击破的。
（一）解放区的经济现状
在越南北部，不但集中了基本的军力，还有政府机关和自城市撤退的大量居民。
这数百万人民，生活在崎岖的高原，食粮的生产在战前是不足供应当地居民的需要的。
法国远征军统帅部对这情况并非不知道。自一九四七和一九四八年它的进攻遭到尖锐的失败以后，为了消灭越南人民的武装力量，想尽办法要封锁这些地区武装了的人民，并设法切断来自占领区的任何补给。
法军统帅部为了这个目的，可算用尽了一切手段。例如对农作物施以破坏性的轰炸；对收割在即的熟稻放火烧毁；对从占领区运粮食和副食到解放区的农民，一经捕获即予屠杀等恶毒办法。
然而，占领军统帅部想用这些手段吓倒越南人民，是估计错误了。所谓封锁政策和制造灾荒，是注定要全面失败的。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今年越南解放区决无灾荒可言。
灾荒就不会有了
我参加过越南战士们及包括部长在内的公务员们的集体劳动。无论军营驻扎地或办公场所的周围，他们都砍伐树木。开辟耕地。预计今年夏季就可以出产多量的菜蔬。
我特地参加了北越农民惊人的自觉劳动。他们开伐了广大的处女林，种植可供食用的植物、玉米和谷物。此外，并努力改良稻田，从前仅有一次收获的水田，现在可以收获两次。
在东京湾三角洲富饶地区的通路上，我看见成行列的农民，穿过法军警戒线，冒着危险，用扁担或自行车搬运稻米，以补给军队和人民的需要。
目前越南解放区尚未普遍实行土地改革。然而属于法国殖民者大公司的土地，与殖民当局勾结的大地主的土地及其他无主的土地，都已临时分配给贫农和无地的雇农了。某些部分地区广大的公地实行了新的分配。
最近越南政府决定尽先实行减少地租，减少现金及实物借贷的利率政策；众所周知，在印度支那向来是存在着残酷剥削的高利贷的。
为了证明越南政府在农村中的威信及各阶层的爱国热忱，我特举献田运动为例，这运动在业已全部解放的中越北部展开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实。地主们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捐献了部分值钱的土地，借供政府分配于战士家属之用。
森林里的工业
解放区的工业正在惊人的发展着。越南人民将城市里的工厂机器迁入森林的深处，然后重新配备。我所参观的诸如此类的工业设备是多方面的。有印刷工厂，还有以竹为主要原料，制造斗争宣传与出版上应用的全部纸张的造纸工厂。尤足令人兴奋的是军火工业。这项工业部门有成千成万的工人，不断的在改进技术，现在不但出产各种步兵武器，同时还能制造大量的手榴弹、快枪、轻重迫击炮以至于榴弹炮。
在这样的工厂中，工作条件当然是困难的。在森林中，卫生设备不够，运输艰苦，原料不足。然而工人和专家的技巧与毅力却克服了这些困难。当我发现他们用自城市搬来的水管，作快枪筒，甚至于用贮气铁筒造成迫击炮身的时候，我不免暗暗称奇。就连迫击炮的架子，也是用从铁路搬来的金属支柱改造的。此外越南人民还开发着煤、铁以及非铁金属的各种矿藏。从现在起，在北越方面，生铁和硫酸的生产足供工业上的需要。
在国营工业之外，手工生产形式的私营工业，对战争也有着极大的贡献。这些企业的工人职员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代价。同时他们又是武装的战斗员，他们为了保卫工厂设备，与保护机器迁移同侵略者作战的例子不胜枚举。我要说的在这类企业中有一家曾迁移过三次，读者可以想像得到用人工运输的牺牲之大，因为没有别的搬运方法，而有些机器重量在一吨以上。
整个国家直至一九四九年底尚与外界隔离，继续与装备优良的强大敌人作战。在这种条件下，越南人民不仅能保持军事上的胜利，还稳定了并发展了经济基础，保证了各地最低限度的物资供应。从越南北部到南部包括前交趾支那最困难的区域都是如此。
（二）飞跃进展的文化
我上面所说的关于经济的各种状况，并不能单独表现出整个越南人民的牺牲精神以及建设的伟大力量。越南解放区的文化生活也是值得注意的。
在满布荆棘的区域，我遇见了著名的作家、政论家、音乐家和艺术家。他们丝毫没有抱怨的神情。他们从一九四六年就离开了顺化、河内或西贡等城市中比较舒适的家庭，投到抵抗侵略的队伍中来，在森林中开始创作。凡是著名的作家和艺术家都离开了城市。一般在法国占领下的城市中出版的文学杂志，不得不抄袭森林中一般作者们发表的大部文章。同时河内广播的音乐，基本上也是采用越南人民地下军的音乐家们所编的歌曲。
当傀儡政府保大采用国歌时，并未征求作者的同意即采用了《青年歌》。这首歌曲是一位年青的天才乐师所作。我曾在民主政府管辖的地区与他谈过，他领导着一个儿童和少年的组织。
作家和艺术家在物质方面的困难是可以想像得到的，然而这些困难始终阻止不了解放区文化的发展。
各种性质的刊物和书籍，包括诗集、艺术作品等，出版的数量是惊人的。
越南艺术家和作家协会的月刊《文艺》每月都发行数千册。艺术的活动如艺术作品展览会也不少。
当我访问全越游击队代表大会时，我对那三百多幅图画的展览会，不胜赞叹，作品都是以党员战斗事实为题材的。但是毫无疑问，在艺术中得到高度发展的还是音乐。目前在全国各地都能听到士兵、工人、农民唱着动人的有战斗性的歌曲。
林中的文艺学校
在我访问越南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要算对国立文艺学校的访问，正是举行开学典礼后的几天。
这个学校在森林中的一个大村庄里。一切建筑都是竹造的。几百个学生根据自己对于军队、工厂、农村文艺的志趣而分组学习。
这所学校的教员都是越南最著名的画家、文学家和音乐家。学校并设有戏剧组，有一所很好的用竹子建筑的剧院。
从一出短短的剧本的新作品里，我对越南传统的戏剧感到了钦佩。
虽然进行着艰苦的战争，在物质缺乏的条件下，政府仍致力于如此规模宏大的学校，这样的政府无可否认未来是具有信心的。
越南北部建有一所包括四个学院的大学，唯因缺乏教员（他们大批服务于军队及政府机关）致使其他学院不能成立。
不管怎样，这所大学里的越南学生人数比河内大学要多得多。
我到过很多的小学和中学，学校的数量比战前增加了十倍，目前在解放区没有一个县没有学校，没有一个省会没有中学。其中设备都很简单，中学教本感到非常缺乏，但年青的教员们大部是从前的大学生，由于他们热心的工作，所获效果据大学当局的意见，超过原定计划的。
扫除文盲的斗争
在扫除文盲的斗争中，越南政府获得了惊人的成绩。
扫除文盲的运动引起了社会团体与行政机关之间的竞赛。在省和县中，首先宣布肃清本地文盲的有东京三角地带的省份南定、宁平等一些省份去年就已全部肃清了文盲，在中越北部的省份，亦是如此。越南人民教育的推动者们应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达到肃清全部文盲的目的。
我曾亲眼看见一个地方用下面的方法鼓励识字。
在一个县里的市场入口处开了大小两道门，大的可以让识字的人出入，不识字的只能由小门出入。要想从大门经过，最低限度要读得出门上那块牌子上的字，不能读的妇女、农人们就请他们走小门，到一间大屋里上一小时的课。上课和经常到市场来是学习写或读最有效的方法。此外强迫地主教授其雇用的工人识字，如果地主不照办，人民教育机关就把文盲送入学校，全部费用叫地主担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