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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麦杆台湾风光画展》忆台湾之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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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11-10
第8版()
专栏:

  看《麦杆台湾风光画展》忆台湾之行
西崖
《麦杆台湾风光画展》8月初在天津举行,由此而唤起我与戴英浪、麦杆到台湾的一段生活回忆。
1947年8月,我在上海困于失业,去任何地方旅行都是奢望。事也巧,有家出版社印了我一本小画集,付给一笔稿费,当时的钞票如不会做投机买卖,过不几天,会贬值得难以相信,于是决定应约作为同戴英浪、麦杆到台湾旅行写生的费用。我的另一打算,想碰碰运气,也许到那里会找到饭碗。
开航这天,是初秋的好天气,风平浪静,可我们买的是三等舱位,挤、乱、热,混和着人体上散出来的各种气味,实在不好受。
船在第二天黎明前抵基隆,引港徐徐导驶港内,这时候太阳尚未冒出海面,成片鱼青色的空间,衬托出环列周围的岛屿峭壁,天成一幅重墨山水国画。逐渐承受曙光的渲染,山水递变着丰富的色彩,呈现出“美丽岛”的窗口。
我与英浪寄宿台北一位木刻朋友家里。那时,“二·二八”事件过去不久,当地人对我们大陆去的人有警惕,后来得悉我们是木刻和漫画工作者,也就放心了。我们同在台北工作的荒烟、朱鸣冈、麦非几位朋友以及在筹备《台湾画报》的张正宇等联合起来邀请当地的台湾画家开了一次联谊座谈会,因为被日本统治了五十年,他们对大陆情况很不了解,对木刻、漫画在抗日战争中所起的战斗作用更无所知。会上我们互相报道和交流了美术界的彼此情况,他们颇为感触的是现在没人买画,处境发生困难,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这样的画家联谊会,在台北还是初次举行。本来我们打算举办木刻展览会,但当局刚刚面临过一场风暴,心惊胆战,对木刻看成是危险的“赤色艺术”,很仇视又害怕,结果未成。
我们在台北访问了水彩画家兰荫鼎,油画家杨三郎,另一位油画家和一位雕塑家。兰荫鼎是日本石川钦一郎的学生,去过法国。住宅门前有两尊大小不一镌刻粗犷笑容可掬的石像迎候客人,室内是日本式构筑,庭园里栽植着各种花草,所有壁间,挂满了他的水彩画作品,收集的大量高山族木雕、石像和工艺品,几无安置处,东西太多,只好介绍我们欣赏有代表性的藏品。兰先生热情好客,由他的夫人和闺女亲自动手佐膳留待我们,还风趣地说:“台湾很美,大家不要走了。”访问油画家杨三郎时,也受到同样的热情款待。
我们到淡水海滨戏泳,又去矿泉浴,到新竹、桃园写生,旅店老板看我们是画画的,介绍我们应该去角板山。当地人特制一种手摇车,滑行在一条简陋的单轨上,上坡要推行,很吃力,下坡则轻快如飞,一车背靠背可坐二人,两车相会时,有根铁条可以刹车,再由上坡车搬开让路。角板山路途险恶,沿路风景幽美,山巅处伸出一块角形平原,村落散处其上,四周大山围绕,山与山之间大溪奔腾,声如滚雷,上系铁索悬桥,间距大,胆小的人望而却步。林木葱郁,山腰处垦有赖以生存的梯田。风景绚丽而雄伟,地势险要,据说日本帝国主义统治时,不敢轻率进山。山区高山族人居多,为我们安排临时住宿的是户客家人。女主人约莫五十岁,能讲乡音很重的普通话。年青时去过福建。承她的美意,邀请了七八个青年姑娘,穿戴起别致的高山族服饰,表演高山族民歌和舞蹈。女主人希望我们欣赏以后,回去能向大陆宣传介绍。大家正在愉快的气氛中,突然冲进来一个壮实的汉子,一把拖走一个姑娘。我们大惊,原来是姑娘的哥哥。高山族人,对大陆人误会很深,我们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误会,只得尽快告别这幽美的山村。
按原计划还将去日月潭、花莲港、台南等地风光更美的区域,但我的钱快用完了,工作无望,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已在注意,只好先回上海。
台湾行距今已整整三十四年了。麦杆当时的部分创作还能够保存下来,太可贵了。现在是老骥伏枥,赤子之心未减当年,从记忆里摘取素材,重新大量创作,充实成《台湾风光画展》,为祖国的统一尽一份职责,衷心预祝成功!但兰荫鼎先生病故,接待我们住宿的木刻同志已遭牺牲,深感遗憾!唯愿其他朋友、同胞们安然无恙,尤其是角板山上的女主人和高山族兄妹,长寿健康!盼望会有那么一天,他们带领着高山族歌舞团到祖国各地演出和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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