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鲜都和美国侵略者作战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朝鲜通讯

　　全朝鲜都和美国侵略者作战
本报特派朝鲜战地记者 李庄
在汉城市中心钟路街的街头，贴着一张鲜红的十分醒目的标语，上面写道：“全朝鲜都和美国侵略者作战！”据我一个多月的观察，这个口号是完全合乎朝鲜的实际情况的。每一个爱国的朝鲜人，都毫无例外地参加了这个反对美国侵略的战争。牺牲是重大的。但是，为了战争的胜利，朝鲜人自觉地勇敢地承受了这种不可避免的牺牲。
七月二日，汉城发生了一件永垂不朽的英勇故事。当时，汉江大桥被敌人炸毁了，临时架成的便桥，成为人民军南下击敌的唯一孔道。便桥又窄又软，汽车必须徐行。但是，司机们都愿意迅速通过汉江，早些把弹药送给飞速进军的前方战士。一时桥上积聚了二十多辆载着弹药的卡车。突然，警报声音大作，美国飞机已来袭击汉江桥，它们对准便桥疯狂轰炸。一辆卡车被火箭炮击中，立刻燃烧起来。显然，负伤的卡车马上就会爆炸，如果没有其他办法，便桥和桥上的全部卡车，都要同归于尽了。情况是万分危急的。青年司机尹明义悄悄地跳上着火的汽车，开足马力，驶入江中，英勇的尹明义是牺牲了，但，他以自己的牺牲，拯救了便桥、弹药和几十个战友的生命。
朝鲜工人阶级以无比的顽强坚持着爱国战争。我亲眼看到了汉城工人顽强地同Ｂ２９作战的情景。汉城解放不过两月，美国飞机袭击汉江桥已达二千二百次（一机一次累积数）投弹五千四百六十枚，许多炸弹是一吨重的。汉江桥已被炸毁过五十回。汉城的工人协同人民军的工友，随炸随修，始终保证了军需民运。七月十三日，五十四架Ｂ２９狂炸汉江桥，工人死伤一○二人。但是，工人们绝没有被敌机吓倒，他们默默无言的工作，很快又把桥修好了。七月十五日，十九架Ｂ２９又严重地炸毁了汉江桥，工人们又日以继夜地修好了。我曾和一个矮个子的非常茁壮的修桥工人长谈，他的名字叫金星善，他噙着一个中国式的烟斗，很幽默的说：“他们（指美国人——编者）专门吓唬神经衰弱的人，不过，我们朝鲜人的神经都很健康，他们吓不倒我们。”后来，美国飞机采用了一种新战术，专门以战斗机打修桥工人。他们或许在想：“朝鲜人如果不敢走到桥上去，汉江是永远修不好的。”的确，汉江桥长一千二百米，在桥中央遇到飞机袭击，那是躲避不及的。工人们只是、暂时分散伏在桥上来对付敌人，任你如何疯狂扫射，他们都置之不理。美国飞机的“新战术”又失败了。
美国飞机昼夜袭击汉城，曾经部分地影响了这个城市的工作，但是，绝对未能迫使它的活动停顿下来。水电是源源供应着的。在这种后方的战争中，汉城的电业工人表现了同样的顽强英勇的气概。汉江桥附近的线路一次被敌机炸毁一八九○处，那里的各种活动曾经一度陷于停顿，但是汉城电讯局动员五十个工人，用一天的紧张动作，恢复了这些被毁的线路。汉城到永登浦的线路，也曾一次被敌机炸毁了一八一○处。永登浦是汉城最重要的工业区，电力供应是不能中断的。汉城距永登浦约十公里，中间隔着汉江，修复工程相当艰巨。电讯局作了一个紧张的修复计划，以六十八个工人，用一周时间把线路修好。工人阶级最懂得电力供应对于现代工业生产的意义，他们超速度地工作，结果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任务。据工人们说：在电线杆上遇到空袭，是件很麻烦的事。但是，他们用沉着与机警对付敌机。敌机临空，悄悄地溜下来，机声渐远，再爬上去工作。有的工人曾经一次工作时间内在一个电线杆上爬上爬下七、八回。李承晚傀儡军逃窜时，曾在汉江中央电讯局动力室中埋下三十枚大型定时炸弹，阴谋使汉城成为黑暗世界。工人们在炸弹爆发以前二十五分钟，发现了敌人的阴谋，他们冒着生命的危险，把炸弹扫数取走。
我在汉城看到好几次工人参军的行列。前面的人抬着巨幅的共和国国旗、国徽和金日成将军、斯大林元帅的画像。儿童拿着鲜花。参军的工人走在中间，他们穿着油浸的工作衣，头上裹着写有义勇军字样的红布。有些人笑着，大部分人的脸却像铁块一样的冷静，没有任何表情。队伍的最后面是送行的妇女和敲锣打鼓的男人。朝鲜人的性格原很活泼，但在这残酷的战争年代里，他们很自然地严肃起来了。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种时候，他们的国家正受着残暴的敌人的野蛮的侵略，他们正在走向前线，走向战斗，而这个战争的任务是严重的。朝鲜工人参军极踊跃。据朝鲜职业同盟中央副委员长玄勋说：仅汉城工人参军者，已有一万七千七百六十三人。柴登堡纺织厂有四百多个女工，自愿到前线参加救护工作。她们遇到许多次美国飞机的袭击，但是，敌人的残酷增加了她们的敌忾，她们都不想再回后方，都要求参加义勇军，留在前线上。部队负责同志晓得她们许多人有孩子拖累，离家是困难的，于是派了许多干部，动员她们回去。但是，听从劝告回到后方的只有一百多人，其余四分之三，都参加了义勇军。朝鲜的报纸上，经常登载着大学、中学全体学生要求集体参军的志愿书，青年学生在义勇军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当然，朝鲜一百三十万新战士的基本成员还是农民，我在高阳郡看过的一个一百四十户人家的小村中，就有七十多个农民参加了义勇军，平均两户出去了一人。
阳历八月下旬，正是月明时节。在汉城街头的明朗月光中，不断走过人的洪流，其中有工人，学生和市民，有男人也有妇女，他们是去参加各种恢复工作的。在白天，美国飞机可以肆无忌惮地侵略朝鲜的领空。但是便于工作的初秋的夜晚，却属于勤苦勇敢的朝鲜人民。汉城每天有几千人参加恢复工作，这是这个城市能够坚持工作的重要原因之一。艰苦的恢复工作，不仅在城市，而且在农村。澹清江的农民留给我难忘的深刻的记忆。他们脱光衣服，跳入清冷的江水中，修复被敌机炸毁的桥梁。上百的人在一起打桩，发出协同的粗壮有力的呼声。白天，几架美国飞机在这里轰炸了几小时，桥被炸毁两孔，附近弹坑累累。我们路过此桥时，焦木气味依然飘浮在清新的空气中。夜间，农民们集合了几百人，填好弹坑，打起木桩要求最短期间把桥修好。
我在朝鲜经过许许多多的村庄。村里的儿童听到汽车响，马上跑到街上来，向车上的人高呼“万岁！”。儿童们以为所有坐在汽车上的人都是人民军。因此向他们表示自己最大的敬意。我在朝鲜走过许多的桥梁，桥梁如果是完好的，一定有两三个拿着梭标的农民，在桥上巡逻放哨。他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是防止特务的破坏；一是告诉汽车司机，有空袭，或者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桥梁如果被炸毁了，那里一定会有许多冒着危险，参加恢复工作的农民。而且他们的劳动完全是义务的，自愿的。
我在战争的前方吃过许多次“拳头饭”，那是用蒸熟的大米作成的饭团子。有些“拳头饭”的心里还包着砂糖或咸菜。妇女们自愿担任给军队作饭的工作，她们说：这是她们参加战争的最好方法之一。但是，战地村庄的家具很多都被美国人和傀儡军破坏了，找不到饭碗，对于吃饭是很大的困难。于是发明了这种“拳头饭”。这种饭，如果用纸包住，塞进战士们口袋里，携带是很方便的。
事实上，朝鲜共有两个战场，一在前线，一在后方。美国侵略军在前线上节节败退，他们在那里遭受了朝鲜人民军沉重的打击，最后的胜利无疑地一定属于人民军。但是，美国侵略者残酷万分，从战争开始之初，他们就对于后方和平城市与和平居民用飞机来进行轰炸扫射。朝鲜人民一方面要支援前线的生死斗争，又要对付来自天空的狠毒的袭击，这种负担是相当沉重的。
在后方，能直接打击敌机的只在防空部队。我怀着最大的敬意访问了两个防空军官。一个是高射炮炮长洪明国。他是个十九岁的精明漂亮的青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他这门炮打落了十三架美国飞机。有一次，他的高射炮转移到一个新阵地，掩护还未作好，空袭警报就来了。洪明国和战友们一面赶挖工事，一面准备射击。这次的对手是四架美国喷气式飞机，它们从东、北两个方向，用火箭炮和机关枪攻击高射炮阵地。战斗开始后不久，洪明国的战友们纷纷死伤，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说：“在这种紧急时候，最要紧的是沉着。战友们躺在高射炮的旁边，我必须给他们报仇。这时候我只有一个思想——计算敌机的速度，方向和位置。”他的炮是一门好炮，炮身打得热热地，没有发生丝毫故障。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住炮身，减少热力，继续射击。他一个人于是兼做弹药手，射击手和观测手。他在这次战斗中打下三架喷气式飞机。
洪明国是去年七月十五日入伍的。去年他在平壤公立中学毕业，第一天离开校门、第二天进了军营。他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祖国是在危险中，美国人迟早要来打我们的。我选了高射炮这个兵种，日夜学习，准备打击侵略者。我已经打落了一些美国飞机，如果它不离开我国，我要继续打它。”另一位是高射炮中队指挥官崔尚武，指挥四门炮，从战争开始到八月十日，他的炮已经击落了二十架美国飞机。“这种成绩是怎样得来的呢？”我问他，他眉头一瞬，然后说：敌人太残暴了。我的战士们是这样仇恨敌人，火箭炮明明在他们身边炸开了，他们却和没有听见一样。战士们都知道为什么打仗，因此都不怕牺牲，这样的仗就容易打了。当然，我的战士们学习得很好，他们的技术也是不坏的。”
朝鲜人这种无畏的意志和决心，是从正义的爱国统一战争这个基本地方产生出来的，全世界的正义人士自然都很懂得这个无穷无尽的力量泉源，就是被俘的美国人，也开始认识了这个道理。美国五十三航空中队少尉驾驶员汤姆逊（属美国第七舰队）说：“在朝鲜民主统一的战争中，美国其实是不应该干涉的。据我现在的看法，干涉也白费气力。朝鲜人打仗那样勇敢，他们一定会胜利。”汤姆逊原来是一个具有浓厚的美国式的法西斯思想的人，例如，他说：“我们来朝鲜作战，是奉了联合国的命令。我们美国人，有责任，也有力量，到朝鲜担负警察任务。”现在，他已在俘虏营中住了半个多月。他看了许多事情，听了一些真理，开始有某种程度的改变了。
“全朝鲜都和美国侵略者作战”已经有了光辉成绩，在这一口号下，美帝国主义必然最后被赶出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