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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学诚论治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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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1-12-15
第5版()
专栏:

  章学诚论治史
  唐宇元
章学诚是清中叶乾嘉时期的学者。这个时期,大批的儒学经生,脱离社会现实,走上古籍的纂辑、排比、考据的“汉学”道路。当时思想界的沉寂有如死水一潭。为挽持风气,章学诚撰作了《文史通义》。
在《文史通义》中,章学诚提出“六经皆史”论。他认为汉学家所依据的儒家经典,原来不过是先王之政典,历史的记录,今人对这些历史古籍,应当自出“新义”。他说,治史的目的,在于“通古今之变”,使人明悉历史发展的“不得不然之势”。因此,作为一门“史学”,应当注重“史义”、“史意”,即要求“思其所以然”、“得其所以然”。他提出,“学者不知斯‘义’,不足言史学”。
他说,“述事而理以昭”,即通过对“前言往行”的历史叙述,则历史变化的相因之“理”也就显露出来。这两者,章学诚也把它们说成是“道”与“器”的关系。“道”是指“所以然”的理论,“器”是指历史的事实。如果“离器而言道”,就要流于“空言”、“冥索”;相反,如果“溺于器而不知道”,那就会陷于对古人古事“往复凭吊”,而“不知大体”,不能“知其所以然”。
为此,章学诚分历史为“纂辑”与“著述”。这两者同“史”与“论”的意思相当。他说著述犹如“韩信用兵”,纂辑犹如“肖何转饷”。为要纂辑,当有整辑、排比、考据的“功力”,这是对以往历史的“记注”,对以往历史陈迹的整理。而著述,固然要根据纂辑的史料,但要有“别识心裁”的“学问”,能“通古今之变”,不是对历史的简单搬弄。对于这两者,章学诚重视具有“新义”的著述。因为著述能“推明大道”,有用于世。所以他说“吾于史学,贵其著述成家”。
章学诚说,专事纂辑、考据的汉学老儒,墨守师说而不能“思其所以然”,以为纂辑、考据就是“史学”。这无异是坐井观天。其实,他们对历史的古籍,虽然“目察秋毫”,但“不能窥泰山”。本来,整理、考订旧籍,是作为“史学”之“舟车”,以窥察古今历史变化的所以然;但汉学先生却终生盘坐在“舟车”上,坐于斯,终于斯,而不知所以然。固然,美酒来于“糟粕”,嘉禾来于“粪土”,但糟粕、粪土不等于就是美酒、嘉禾,它需要“化臭腐而出神奇”,否则这些只不过是“砂砾粪土”、“竹头木屑”而已。在他看来,“纂辑排比”、考证训诂之类,与用心独得“新义”的著述不可比并,只能“谓有功力,不谓学术”。
不仅如此,这些汉学老儒,见到他人立于“自得”的著述,间或疏漏,不能“方圆求备”,就非欲置其“毁裂”而后可。他们从中挑剔,纷纷攻击,而睁眼不看著述之“新义”如何。章学诚说,其实,汉学家所崇尚的东汉郑玄,即是依“经传而作训诂”,也有“失实之弊”。而诸子百家,虽“离经而说大义”,但也有“精微神妙”之处。即如郑樵《通志》,虽不以“考据为学”,其所引据,或有“疏略”,但他能“卓识名理,独识别裁”,这岂是那些斤斤于一字一音的汉学家们所能望其项背!章学诚对于汉学家的批评,可谓言之中肯。
当然,章学诚是封建时代的一位学者,他不能超越时代提出具有现代意义的史学观点。但是,他在《文史通义》中所谈的史与论的关系,今天读起来,仍感到议论不凡,值得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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