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死了连棺材都没有”——访问衰落的越南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连载

　　“我们死了连棺材都没有”
　　——访问衰落的越南
梯茨亚诺·特尔察尼
（二）“新经济区”
当共产党人6年前接管南方时，他们的机会好象并不坏。
但是城市人口过剩与食品匮乏成了最大的挑战。他们采取的办法是：移民到“新经济区”去以减轻城市的压力。那些在美国人撤退后没有工作的人应该得到新的土地，把丛林变为沃土。
通过说服与强制，有几千家（主要是前阮文绍军队士兵的家属）迁出了西贡等城市，到无人区重新定居。
在那里，他们经常在悲惨的境遇中度日：用水不足，没有医疗保健，许多人死亡。在经济上，这种行动也是一个失败。
6年以后仅仅开垦了50万公顷土地，而且大部分一直没有种出什么东西来。
例如在西贡以北约30公里的最著名的“黎明春”“新经济区”，这是第一批“经济区”之一，经常有外国人参观的“越南的未来样板”。今天拒绝参观了，因为“黎明春”又成了荒芜的地区。茅棚已空，田地被烈日烧烤，通往那里的破破烂烂的道路上空荡荡的。
在难以言状的艰苦条件下开垦与耕种的4，000公顷土地完全荒芜了。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的表土30厘米以下是带有特别酸性的土层，一旦与水混合，土壤都给破坏了。整片土地颗粒无收。
在西贡，入夜，一家挨着一家，露宿在环绕中央市场与火车站的大街上有几千人，都是从“黎明春”与其他“新经济区”跑回来的。他们失望地回到城市，找不到住处与工作。他们以前的住房大都已经分配给来自北方的人了。
在与柬埔寨接壤的西部地区的“茅草平原”，失败也是类似的。尽管农民事先已提出过警告，但河内的干部还是命令种下10，000公顷稻子，至今连一公斤也收不上来。
无知与顽固使“新经济区”的试验成了一场灾难，城市依然挤满了人，也象北方那样失业率高。南越人对共产党人解决国家问题的能力已经失去了信心。
在越南，最大的浪费是人材。占领者发现南方有许多外国培养的工程师与技术员。他们在战争后期没有逃跑成功或自愿留下为新政府工作。
这些合格的人材几乎全都失业，让位于来自北方的移民。西贡邮局的前总工程师现在当了打字员，西贡自来水厂厂长送到一家农业企业当工人，南方最大的橡胶种植场场长成了会计员。这个国家如此迫切需要的一笔巨大的知识资本，就这样浪费掉了。当共产党人接管南方时，许多知识分子表示准备为新的统治者与重建国家效力。当局拒绝与非共产党人合作，对于他们的这种好意根本不予置理。他们中有许多人，是在以前阮文绍关押反对派的监狱中坐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牢的。
在西贡、岘港、顺化以及任何其他南方城市的街上，都可以碰到几千个合格的人材。他们连生活都维持不了。他们大都是中学教员、医科大学生、翻译、技术员。
在西贡新书市，知识分子在出卖他们的藏书，为逃亡筹集路费，或者想当临时工以便能喝上一碗稀汤。
留着上髭与遮过后颈的长发，通常是那些从“改造营”释放回来的标志。入夜，这些亡命徒在西贡昏暗的咖啡馆中慢悠悠地啜饮便宜的汽水，谁也不说话，因为邻座可能是一个暗探。
秦祖镒摘译（附图片）
　　方成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