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煤的岗位是光荣的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采煤的岗位是光荣的
高扬文
编者按：我们推荐煤炭部部长高扬文同志在《煤矿工人》上刊登的《采煤的岗位是光荣的》一文。这是一篇好文章，是高扬文同志在开展“当煤矿工人低人一等吗？”的讨论以后写的一篇专稿，亲切、感人，说服力较强，读了以后颇受启发和教育。作为一位部长，这样处处留心做思想工作是值得称道的。这篇文章，不仅对煤矿工人是挺好的教材，也是对所有青年工人进行主人翁教育的好教材。为了提倡高级干部都来亲自动手作群众的思想工作，本报特予转载。
看到“当煤矿工人低人一等吗？”的讨论文章，眼前出现许多满脸煤尘的小伙子，有的在呼喊，有的在思考，有的在徬徨，有的光着膀子正在煤海里奋不顾身地战斗。我这个老头子心里热一阵，冷一阵，禁不住也要发表一点意见。
先从我亲身体验说起。我担起煤炭工业的担子还不到两年。去年8月份以前，因为统配矿计划完成的不好，用煤户很焦急，社会上也有批评。我的心里很沉重，很惭愧。我想这都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好造成的。于是我在会上作了自我批评，又通过电台、报纸，向全国人民作了检查。之后，有的老战友对我说：“老高，你做得对，做得好，生产没有搞上来，应当作自我批评，这是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你今后应当加倍努力，把生产搞上去。再搞不好，你应引咎辞职”。同时，也有的对我说：“老伙计，你都六十多岁了，一天上三个班，工作十几个钟头，还要下井，何必担这个风险。还要登报检讨，丢人现世，不值得。搞什么工作不比搞煤炭强，让别人去搞吧！”这两种意见都是对我的关心，我应当赞同哪种劝告呢？如果纯粹从个人利益考虑，第二种劝告更能打动我的心。但是我毫不犹豫地诚恳地接受了第一种劝告。第二种劝告是对我的关心，不过这种关心，看得太近、太小，只能心领，而不能接受。
为什么？搞煤炭这一行，虽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但却是党分配的。我想，党分配我搞煤炭工业，决不是因为它是一种轻松的工作，而是因为它是一种艰巨的任务。党把这副重担子交给我，是对我寄予希望，要求我把它搞好，也是对我的一种考验，我有责任同煤炭战线广大职工团结一致，同心同德，把煤炭工业搞上去。这是为党分忧、为国分忧的大问题。工作中有缺点，犯错误，是难以避免的。有了就检讨，作自我批评，接受经验教训，使今后少犯错误。这是共产党员应有的起码的态度。什么苦呀、累呀、担风险呀、作检讨丢面子呀等等，都应当放在脑后，不值得考虑。如果把这些放在第一位，岂不是把共产党员降为一个目光短小、斤斤计较、怕这怕那、遇到困难畏缩不前的庸人了吗！同志们，你们说这样做对不对？
现在要回到本题上。当煤矿工人是不是低人一等？我说又是又不是，从根本上说不是。我不是耍花腔。我说“又是”，是因为在社会上，在煤炭职工中，确有一种看不起煤炭这一行，看不起煤炭工人的观念，煤矿招工难，煤校招生难，煤矿工人找爱人难，这难，那难，不正是这种观念的具体表现吗？我们应当承认这个客观存在，闭着眼睛不承认有这个问题是不成的。但是，我们承认客观存在的东西，是不是也就承认是正确的呢？不是的。这要作点分析。有些客观存在的东西是真理，有些不但不是真理，而且还是谬误。看不起煤炭行业、看不起煤矿工人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种旧观念。当时产生这种观念是有根据的。帝国主义、资本家办煤矿，不把工人当人待，残酷剥削、压迫，工人生活极苦，生命毫无保障，随时都有葬身煤窑的危险。至于政治地位，那就更谈不上了。在那种情况下，只要生活上有一点出路的人，谁也不肯到煤窑当工人。只有那些破了产的活不下去的农民，才被迫下窑，苟延残喘。正是这种客观现实，才在社会上产生了把煤炭行业看作是卑贱的，把煤炭工人看作是“窑花子”。这在当时是无可厚非的。不幸的是这种观念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改变过来，还在影响着一些人，甚至影响不少干煤矿的人。当然不是一点没有改变，事实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我说“不是”，而且“从根本上说不是”，是有充分根据的。首先，我们社会主义煤矿和过去帝国主义、资本家办的煤矿，在性质上是大不相同的。他们办煤矿的目的，是通过压榨工人，掠夺资源，发横财。当然生产出来的煤，对社会发展也有好处，但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赚钱、赚钱、赚钱！而我们社会主义的煤矿，是为了发展国民经济，保证“四化”建设的需要，其目的是为了造福全国各族人民。因为性质不同，在旧社会煤矿工人采煤越多，资本家赚得越多。在社会主义煤矿，工人采煤越多，为国家为人民贡献越大。国家的富强，人民生活的改善，都需要采煤的，采的越多越好。离开了煤，谈不上国强民富，也谈不上社会主义。因此，采煤这个岗位性质变了，不但是不可缺少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非常光荣的。怎么能说低人一等呢？和哪个岗位比，也不低。有人把煤矿工人看低了，那是他的旧观念没有转变过来，至于我们自己把自己看低了，也是一种旧观念在作怪，不能怨别人，只能怪认识没有跟上去。
再说，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煤矿工人，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和旧社会的“窑花子”、“煤黑子”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方面用不着多说了。如果青年同志不了解旧社会“窑花子”的日子是怎样过的，最好去问问在旧社会挖过煤的老工人，或者到“万人坑”去看看，或者到有的煤矿展览馆参观一次。只要看一看，新旧的不同，就会深刻地印在你的脑海里，也就会知道煤矿工人今天的地位是无数先烈用生命争来的，是得之不易的，也就不会再发牢骚了。
在讨论中有的同志说，在采掘第一线，比别的工作“又苦、又累、又脏、又险”。同志们，这个话说对了一半。相对地讲，煤矿因为受自然条件的制约，有着和一般工厂不同的特点。在井下第一线作业，是要付出艰巨的劳动，比起其他行业，路要走得多些，汗要出得多些，发生事故的风险也大些；煤碴粘到流着汗水的脸上、身上，变成煤黑子，显得脏些。这些都是客观存在，否认它是不对的。再加上我们煤矿技术装备比较差，技术水平、管理水平比较低，上面这些问题，比起技术先进的国家更严重一些。这也是事实。问题不是存在不存在，而是究竟应当怎样对待这个客观存在。对于那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着高度主人翁责任感的同志，为人民利益知难而进不怕艰险的同志，苦点、累点、脏点、险点，不但不会成为前进的阻力，反而会成为一种动力。正因为有这些问题，这些困难，才需要人去战斗，克服困难，改变条件，争取胜利。天上是不会掉下煤来的，而是要人去付出劳动，克服困难才能挖出煤来。怕这怕那，挑肥拣瘦，不是一个有主人翁自觉感的人的世界观。况且，国家正在支持我们改造煤矿，改变煤矿的形象。条件会逐步变好的。
我还认为世界上百行千业，要想干好，都得受苦受累，没有艰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好的事业是没有的。你看那些拿到金牌的运动员，那些在舞台上给人以美的享受的艺术家、演员，那些有发明创造的科学家，那些写出优美作品的作家，那些……，哪一个不是付出体力、智力的代价！游手好闲的人，生活倒是轻松，但对社会、对人民有害无益，应当嗤之以鼻。如果跟这些人比，那就太低级了！
我看到发起这次讨论的檀桂林同志、韩邦国同志，都以铿锵的声音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我很高兴。我向他两个人的进步致贺。他们作的结论，比我扯来扯去干脆得多。我应当就此打住了。
最后我想用一位盲教授的几句感人的话，为我这篇拙文添点光彩。看，他是这样说的：
“我曾涉猎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史哲名著，深知我在此无限宇宙之中（其中包括地球的形成四十七亿年，人类的起源约三四百万年），感到自己太渺小了。但人是万物之灵，特别当我了解到五十万年以来中华民族的形成和她的伟大贡献，在我心中产生了油然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情绪。我们中华民族早就有大同的理想，因此每一个有觉悟的中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都应当理解，只是为自己活着，是毫无意义的，而当你树立了‘为斯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后，任何艰难困苦绝不会使你灰心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