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更比一年强——皖、豫、鲁农村见闻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一年更比一年强
——皖、豫、鲁农村见闻
新华社记者 张广友
1980年冬天，记者到安徽省的滁县、六安、阜阳和河南省的商丘、山东省的菏泽等五个地区的十几个县进行访问，介绍了这些老灾区认真贯彻落实党的三中全会以来的各项农村经济政策，特别是因地制宜地实行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等联产计酬生产责任制后发生的历史性转变。当时，一些持怀疑或反对态度的人认为，包产到户、包干到户是“倒退”，甚至断言：“一年快、二年慢、三年就完蛋”，“一年增、二年平、三年就不行”……。现在，这些地区普遍实行包干到户责任制已经两年了，有的是三年了，情况究竟怎样？记者带着这个问题，重踏前年走过的道路，走访了千里黄淮平原。
记者一路所见所闻，大量事实说明，去年这些地区形势普遍比前年好。如果说前年是历史性转折，那么去年就是更上一层楼。记者访问的五个地区的46个县
（市），区区增产，县县丰收，而且多数增产幅度比较大，据不完全统计，这些县市去年仅粮食就比前年增长了30多亿斤，棉花、油料、烤烟、麻类等其他各项农副产品和畜牧业以及多种经营也都比前年有显著增产。实行生产责任制比较早的安徽省滁县地区，从1979年起，三年的时间，这个地区的粮食总产量增长了六成，油料总产量增长了2．6倍。六安地区去年粮食总产量达51．7亿多斤，比前年增长了近四分之一。这个地区实行包产到户最早的肥西县，去年粮油总产量比前年增长了一成半左右。前年坚决抵制包产到户的舒城县，去年普遍实行包干到户，粮食总产比前年增长37． 7％。河南省商丘地区和山东省菏泽地区，去年遇到解放以来少有的严重自然灾害，但商丘全地区700万亩粮食作物总产量达到35亿斤，比前年增产近两成，单产、总产都创历史新水平；菏泽地区连续两年减少粮食播种面积100多万亩，但粮食和棉花总产量都创历史新水平，全区棉花总产量可达240多万担，比前年增长近两成，比1979年增长三倍多。
据记者了解，各级职能部门在上报产量数字时，一个共同特点是，层层留了余地。去年这些地区交售的粮食、棉花、油料、麻类、烟叶等各种农副产品，不仅数量比前年大幅度增加，而且速度快、质量好。去年到12月中旬统计，滁县地区已交售粮食（包括议购）超过了10亿斤，比前年全年（粮食年度从6月1日到第二年5月底）交售的粮食还多一半。全区7个县，交售粮食都超过了一亿斤。
这些地方面貌的变化，突出地表现在农民手中粮食多了。前年，一些地区着重奖励产万斤粮的户；去年户产万斤粮不稀奇了，不少地方把奖励的重点放在交售万斤粮的户了。实行包产到户最早的肥西县山南公社向阳生产队，全队70户人家，去年有5户已交售粮食万斤以上。记者一路所见，到处都是“陈粮未尽堆新粮”，家家户户粮食囤子又粗又高，屋里屋外，到处堆放着粮食和各种农副产品。
记者沿途所见，各地农村集市异常繁荣。每逢集日，一些城镇街道两旁摆满了丰富多采的农副产品。各种粮食和蔬菜，以及畜、禽、肉、蛋、鱼等应有尽有。大部分地区的粮食和花生、油脂等都低于国家议购价格。
据菏泽、商丘、阜阳等地区一些县的统计，1978年以前，红薯产量一般都占全县粮食总产量的40％左右，有的甚至达到一半以上。农民一年到头吃红薯。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彻底改变了。去年，红薯产量一般只占粮食总产量的10％左右，商丘地区的群众过去说，“红薯汤，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现在变成“白面条子白面馍，红薯干子换酒喝”了。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这里群众生活变化有多么大啊！记得1978年春节前，记者随当时的安徽省委负责同志到淮北、皖东农村走访时，发现很多农民过春节没有面吃。省委领导同志看了之后心中十分难过，当即指示有关部门要千方百计给每个农民调剂三斤麦子，让农民过春节吃上饺子。在定远县同一些农民座谈时，省委负责同志问他们有些什么要求：一位年青的农民拍拍肚皮说：“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吃饱肚子就行了！”问他还有什么要求？那位年青农民又拍拍肚皮说：“里面少装点山芋（红薯）干子！”事后，省委负责同志对记者说：“你看，我们的农民多好啊！他们的要求不高啊！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可我们二十多年来连农民这点最起码的要求都没有能够满足他们……。”如今，农民的这个要求实现了！记者在走访中，看到农民家里堆的大囤、小囤粮食，几乎全部是稻子和小麦，吃的几乎全部是细粮。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娘笑着说：“现在是天天过年，从来没有过的好日子！”“向老天叩头，感谢党的政策好啊！”
随着农业生产连年增产，多种经营迅速发展，农民收入也大幅度增长。1978年以前，这里每人平均收入一般只有四五十元，有的还不到40元。菏泽地区去年每人平均收入可达130元，加上家庭副业，每人平均收入可达200元以上。滁县地区去年每人平均收入可达200元左右，加上家庭副业收入，可达260、270元。六安、商丘、阜阳等地，去年每人平均收入也都在150元以上。菏泽地委负责同志说，当前农村普遍出现三个热潮：一是增加生产投资，购买化肥、农具、牲畜，积极扩大再生产的热潮；二是提高生产技术，学科学的热潮；三是购买建筑材料，建新房的热潮。
为什么这些长期贫困落后的地区，能够在短短两年多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变化？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这里的人们一致认为，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实行了联产计酬的生产责任制，充分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1980年冬天，记者在这五个地区访问时，滁县、商丘两个地区实行包干到户责任制的占70％左右，六安、菏泽地区还不到50％，阜阳地区只有20％。经过一年来群众反复对比选择，现在包干到户已经发展到90％以上。这里的干部和群众普遍认为，这种形式的责任制对农民来说，利益最直接，责任最具体，方法最简便。因此，深受广大农民群众欢迎。记者在同一些地县领导干部交谈中，他们普遍反映，现在农民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搞好生产上来了，从来没有见过农民这么大的干劲。在生产中，他们偷着学，比着干，似乎谁家包干田里庄稼长得不好，谁就脸上无光。谁英雄，谁好汉，地里庄稼比比看。一些基层干部高兴地说：如今，大家都在动脑筋，想办法，种好地，多打粮。农民对生产的关心，真的到了只要还有一块地没种上就睡不着觉的程度了。正是因为农民有了这样的生产积极性，在这里多年的荒地不见了，地边地角种满了，苗全了，苗壮了，自留地、集体地庄稼长得一样了……这一系列变化，就是巨大的增产潜力！
实行包干到户也确实遇到了不少问题，但是只要是对生产有利，农民群众是有办法在实践中逐步加以解决的。比如：有些人担心包干到户后“种地累死牛，用水打破头，拖拉机不用了，大片地成了花布头”。事实说明，这些担心有的是毫无根据的，有的很快就得到了解决。以耕牛和拖拉机为例，记者所到之处，包干到户以后耕牛和拖拉机不但没有减少，而且大幅度增加了。商丘地区仅仅一年零9个月时间，大牲畜增加了143，000头，增长34．5％。据商丘、菏泽、滁县等地区一些县的不完全统计，两年来手扶拖拉机一般都增加了50％左右。至于统一用水问题，只要生产队加强领导，统一安排种植计划和加强用水管理，用水问题都会得到合理的妥善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