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个春秋——访特级教师王企贤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为四化作贡献的人

五十五个春秋
——访特级教师王企贤
本报记者 柏 生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里，我来到北京第一实验小学，访问了王企贤副校长。他今年七十六岁了，看上去身体还相当硬朗，穿一身蓝卡叽布服，头发花白，目光温和。他领我在校园里边走边谈。他满怀深情地说：第一实验小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我在这里已渡过了五十几个春秋，对这所学校有着深厚的情感。如今虽年逾古稀，但还不忍离去。
在小小的庭院里，栽着不少果树，老校长指着这些果树说：当秋天来到的时候，黄橙橙的柿子、咧口笑的大石榴、成串的紫红色葡萄和大红枣沉甸甸地挂满枝头。这些甜蜜的果子是何等吸引人啊！但是，孩子们谁也不去采摘。他们把掉在地上的果子拾起来，主动交给老师。当学校把丰收的果子分给各班同学时，即或是一小串葡萄或三、四个枣子，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把它们献给辛勤的园丁——敬爱的老师。
王老师意味深长地说：“办学校需要培养良好的校风，校风的形成，要靠教育，小学教育尤其重要。”他说，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胸无城府，可塑性很大，模仿性也强。而且，教师在学生的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威望。教师的一句话，学生往往视如板上钉钉，毫不走样地遵守和执行。如果通过教材和古今中外一些英雄模范人物的事迹，深入浅出地讲解，以及老师的言传身教，熏陶感染，不难使学生从小就形成正确的荣辱观、苦乐观、美丑观及对国家和民族的自豪感和责任心。这些东西好似一粒粒种子，埋藏在儿童的心里，自会开花结果，使他们成为有远大理想、有事业心的人。
王老师教学经验十分丰富，半个世纪以来，尽管他教过多种课，但语文课始终没有间断过。他对低年级识字教学颇有研究。王校长谈起他教书时的情况，学生常把“鸟”和“乌”弄错，他就想办法加深学生的印象，他把这两个字写得象两只小鸟。然后说，小鸟身上长的是花羽毛，眼睛是黑色的，所以要点上一点儿。可是乌鸦浑身长着黑羽毛，瞳孔也是黑的，看不清眼睛，就不点点儿了。他又对这两个字总结出两句话，让学生牢记，即“鸟乌同体，头上只差一点。”他这样一讲，有的学生说：“这下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他十分注意研究儿童心理。比如说，刚上课，教师就把课题往黑板上一写，这样效果不好。因为学生刚搞完课外活动，精神不集中。他就从学生固有的知识谈起，在学生回忆和思考的过程中，巧妙地把新课归纳出来。这样，教学效果就好多了。他注意到，学生的注意力很少能集中45分钟，因此，他总是把课堂教学组织得很严密，一个难点接着一个难点，吸引学生注意力。他还认为，教师讲课语言要简练生动，抑扬顿挫，快慢疾徐要合拍，讲课要有诗一般的语言才能吸引人。不能过分地借重所谓的“先进的教学手段”，而忽略了语言。如果教师讲课语言乏味、罗嗦，内容零零碎碎，学生觉得没意思，就不愿意听了。
谈到这里，王老师说，教学要贯彻民主精神，不能靠命令，要因势利导，以收水到渠成之效。孔子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学生遇到学习上的困难，郁结于心，说不出来，很痛苦，想明白又明白不了，象是隔着一层纸。老师要把学生推到“愤”的地位，“悱”的程度，然后老师一启一发，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一两句话就解决了学生的问题。
王校长继续说：“在旧社会有句话叫做‘教员怕听上课钟’。可是，我这个教师从来没有害怕过打上课钟。”因为他十分注意备课。总是字典不离手，经反复思考才写下教案，人们有时见他一个人踱步，有时摇头，有时点头，有时微笑，有时皱眉，这就是他正在备课。所以，他的课很受学生欢迎。他说：“往往下课钟一响，总觉得若有所失，兴犹未尽。而学生也往往惋惜地说：‘唉，这堂课怎么这么快呀！’”
王企贤在教学中注意培养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他认为，一个人的才能要在高尚的道德和健全的身体条件下，方能发挥好的作用。不然，不只无益，反而有害。他举例说，唐朝诗人李贺，不锻炼身体，十指尖尖，弱不胜衣，二十几岁就死了。所以蒲松龄讽刺李贺是“牛鬼蛇神长爪郎”。宋朝秦桧是状元宰相，可是无德，做了汉奸。至今他的铁像还跪在杭州岳王墓前，留得千载骂名。他针对当前的情况说：“单纯追求升学率，只重智育，放松了体育锻炼和道德的培养，其后果是可悲的。就我个人说，多少年来都在‘健全之精神，寓于健全之身体’这句名言的指导下，坚持锻炼身体，修养品德的。”
王企贤老校长从1927年起，到现在已做了五十五年的小学教师，荣获特级教师和模范教育工作者的称号，被选为北京市人民代表。他的学生遍及国内外，真是桃李遍天下了。由于他教学认真，一直受到学生的爱戴。在旧社会，他收入微薄，家庭人口多，往往断炊，面目憔悴，似有病容。一次，学生为他募捐，《募捐启事》上说：“老师贫也，非病也。”那时，他虽然终日在饥饿线上挣扎，但只要一走上讲台或一拿起学生作业，精神就来了，从不潦草从事。
老校长微笑着对我说：要为人师表，教师必须刻苦地学习。教师的勤奋学习，直接影响学生质量的提高。过去有一副对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好象高不可攀。我们如何才能达到书山的顶峰呢？只有勤奋学习，勤下苦功夫的人才能达到。学问浩如烟海，无边无际，要想达到彼岸只能靠刻苦钻研。苦干就是渡过学海的舟船。现在我老了，尽管是老眼昏花，精神不是那么充沛，但我每天都坚持学习、读书、看报、涉猎杂志，从未间断过。（附图片）
王企贤老师和学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