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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轧花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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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3-01
第8版()
专栏:晨光短笛

故乡的轧花机
罗继长
去年初冬,我回了一趟故乡——澧县。刚一踏上县城附近一个渡口的土地,一种说不来的气氛便使我觉得故乡变了。啊,渡口的房子盖得比过去多了,一个曾是冷冷清清的渡口,如今变成了一个繁华的小镇。但是,真正撩拨着我的心的,还是一种特殊的声音:“扎扎扎,嗡嗡嗡”,脆亮而雄浑。这是什么声音?啊,这不是轧棉花的轧花机发出的声音吗?这种声音我已有多年未听到了。记得我上中学时,就看见在这渡口旁的河边,有几间装着靠水力带动的轧花机的草屋,从里面不断发出“扎扎扎,嗡嗡嗡”的声音。可是,后来我几次路过这里,都没有看到这些轧花机房。如今,这些轧花机房虽然仍未出现,但从这轧花机的声音却可以判断,这儿定是有了相当规模的轧花厂。
“扎扎扎,嗡嗡嗡”,这有节奏的音响听来多么亲切。它把我的思绪引到了我家所在的马头铺。马头铺那里的一条河边,过去也曾有过一个轧花机房。小时候,我家在坡地上也种了些棉花,每到弹花的时候,我总要跟着妈妈到河边的轧花机房去,弄得一头一脑、满身上下都沾的是白绒绒,活象个长毛小白兔。棉花弹过后,家里的盐有钱称了,破棉絮能换了,身上哩,也能穿上自织的土布衣了!所以,我从小便对轧花机房有感情,把它视为繁荣幸福的祥物。上次回家,专门到河边去看那轧花机房,叫我扑了个空,心里好不是滋味。我茫然地看着那条河,河床的大部分地方已被垫成耕地,河道则变成了一道细细的水沟。我怅然地问乡亲:“轧花机房呢?”
乡亲说道:“河改得种了粮,山也改得种了粮,一根棉花也不种,要轧花机房干么子!”
我心里一阵刺痛。
但是,今天的马头铺,却给了我莫大的慰藉。我从公社所在地开始,沿着山冲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路,一步步走着。山冲里的新瓦屋,象一朵朵崭新的鲜花,盛开在一面面坡的半山腰上,开在山嘴子上,开在山凹凹里。我碰见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喜眉笑脸的,一个个都热情地欢迎我到他家里去作客,而且总是气粗地说:“来吧,如今拿得出东西招待你了!”
晚上,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和乡亲们到家里来看我,一个个的情绪都那么好。我问:“大家怎么都这么高兴?”
大队党支书只笑不说话。一个小青年说道:“在全社得了第一,能不高兴!”
“什么第一?”
“棉花产量呀!”又一个人回答。“从今年全县调整作物计划,变成棉区后,情况就好起来了。本来嘛,我们这地方气候、土质都适合种棉花,社员们也有种棉花的传统习惯,过去就是不让种。今年,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全大队都超产,光超产部分的奖金就得拿几万元,补助粮也得多吃好几万斤。”
公社书记告诉我,今年全县的情况都好,要不是遭受大水灾,情况会更好。他说:“按国家计划,全县改成棉区是战略性的转变,是一场革命,这是因为党的政策好,县委的决心大。”停了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靠近我,低声说道:“不瞒你说,我来这个公社几年,工作没做好,年年担心你们这个大队社员吃饭的问题。这下我放心了!今后,一是要巩固,明年还要多种棉花,提高产量;二是要发展,除了抓棉,还要抓果树,今冬明春开始,每家每户要栽二十棵桔子树。过几年你再回来,就能吃上家乡的蜜桔了!”
送走了乡亲们,我的心仍沸腾不已。我信步走到街上。我的脚步走在一幢幢新房旁边,走在实行了责任制的为社会主义贡献了力量的一丘丘棉田的田坎上,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啊,党的春风,是你化开喜雨,滋润着我的故乡!
忽然,我看见山坡上一座瓦房里还亮着灯光,我朝着灯光走去。从屋里传出了“扎扎扎,嗡嗡嗡”的声音。啊,家乡的轧花机,你又在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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