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副部长的“酸、甜、苦、辣”——深入北京市一些车站后的体会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一位副部长的“酸、甜、苦、辣”
——深入北京市一些车站后的体会
新华社北京4月3日电 今年元月到现在，交通部一位副部长先后几十次到北京市长途汽车公司的东直门、永定门、马圈、天桥、河滩等车站参加劳动、检查工作，与旅客、售票员和站务人员广泛接触，了解到不少情况。不久前，他在北京市交通局的干部职工大会上讲了一次话，把自己这段时间下基层调查研究的体会归纳为“酸、甜、苦、辣”四个字。
这位副部长在谈到酸的时候说，有一天，我穿着身上这套中式布褂，象个普通旅客那样到了你们的一个车站。我在停车场、候车室等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值班调度室在哪里。进站以后，见到一位同志，我问他：“同志，你们调度室在哪里？”他态度蛮横地问我：“你哪来的？干什么？”我说：“我有点事想找调度”。他手一指，粗声粗气地说：“在那边！”我进到屋里，又有人吆喝：“你是哪个单位的？来干嘛？”我又说：“我想找值班的调度谈一谈。”他又是手一指，我只好转向另一间屋。进去后，又是一声当头棒喝：“你哪来的？干什么的？”没法，我掏出工作证来。我的工作证上没写副部长这个头衔，但这位同志一看到我的名字，脸孔马上变了：“啊呀，是×副部长！请坐，请坐！”又立刻递上了茶水，还问我抽不抽烟。那个热乎劲就不用多说了。我讲这件事不是要批评这个站的同志对我态度不好，我是说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坦率地讲，我想这个单位平常对待普通旅客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而一看到当“官”的，态度立刻变了。这味儿真叫我感到酸极了。
什么是甜？他说，到基层，到群众中去，我真尝到了甜头。你们看吧，现在我一到你们车站，老师傅们、青年同志们对我多好啊，多亲热啊！一来就把我围上了，没把我当大官，而是当成你们的同志，你们坦率地和我谈心，向我提意见，我心里感到多美啊！我到旅客中间去，马上就能了解到他们的愿望、要求、顾虑和意见，等等，这些，都使我心里感到甜。
这位副部长感触更深的是苦。他说，我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曾经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过，不流泪，不哭泣，因为他们是敌人。但是，1月13日那天我哭了。为什么？那天凌晨，我五点离开家，赶106路头班车到永定门车站时是五点半钟。天还没有大亮，车站外边已有一二十个人在等着开门。有五六个旅客怕买不到车票，就睡在车站大门旁边。旅客们在零下十四度的严寒中，冻得又是搓手，又是跺脚，有的还在不停地走路、运动取暖。人越来越多。可是，候车室的大门要到六点才开。我实在不忍看下去，就拿出相机照了几张像。同时，听到大家在议论。有的指着候车室说：“国家给你们盖这么好的房子，就是叫我们挨冻吗？为什么不叫我们进去暖和暖和？”“你们卖票的为什么不出来在外边卖票？”有的说：“什么旅客之家！是旅客的冤家！”我听在耳里，疼在心上。我拿出工作证来在窗户玻璃门上晃，嚷着叫服务员开门。可是，里边的同志就是不理。许多旅客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新闻记者，想看看旅客在春节上车有什么困难。他们说，太好了！把你照的像片赶快登《北京日报》和《北京晚报》。这时已经快六点了，服务员还在候车室内游动。大家都喊他们过来开门。有个妇女甚至哭着喊：“姑奶奶呀！快开开门吧，把我们都冻坏了呵！”这时，我真哭了。我是共产党员，旅客是我们的主人。看到这种情景，我感到实在对不起旅客，对不起工农兵。我能不哭吗？为什么有一个暖和的候车室，偏要让旅客挨冻呢？
他最后谈到了辣。他说，也是在永定门车站，那天旅客挨冻难忍时，他们一边发牢骚，一边说：这些不合理的事太多了，谁有办法呀，你能改变吗？……同志们，连车站提前开门这样的事旅客都不相信我们能办到，我们的威信到哪里去了呀？！我听到这些议论，真是感到比吃了辣子还辣，辣得咽不下去！
在谈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这位副部长说，这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痒痒”，习以为常，不算回事了，使得人民群众无可奈何而失望了。我们的同志往往认为，这么多事，管得了吗？能把旅客运走就不错了。可是，我们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到底全心了没有，全意了没有？难道这些统统都是不能办到，不可改变的吗？不是的嘛！我前几天向你们提出三条要求，就是一、候车室要早开门，不要让旅客挨冻；二、把车站打扫干净；三、要挂旅客意见簿。不到一个星期，你们这三条就都办到了。这就可以证明：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只要为就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