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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吐气会有时——记解放军中的几位医学科研工作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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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4-12
第3版()
专栏:

扬眉吐气会有时
——记解放军中的几位医学科研工作者
本报记者 易俭如
世上的弱者,多有一种思强、图强的精神。在全军医学科研工作者中,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肝脏外科专家吴孟超提起自己的经历,总忘不了列强给他的反面教育。
那是四十年前,这位海外赤子从东南亚归国时,殖民主义者硬要他在签证上按手印。
“我会英文!”吴孟超据理力争。
“东亚病夫,字据上惯用的是手印。”
吴孟超在无可奈何地履行手续时,耳旁响起一阵开心的狂笑……
无端的凌辱,化为自强不息的“火焰”。吴孟超在祖国的哺育下,按过手印的手奋起了!六十年代初,他的神刀就打破了肝脏外科的“禁区”,做到了“洋人”扬言中国要二、三十年才能办到的事。
吴孟超和他的同伴在“珠穆朗玛”的山峰上跋涉,探索出常温下阻断肝脏血流的切肝方法,解决了大出血的难题。他为患者摘除过特大的肝脏血管瘤,重达36斤。肝移植是难度极大的课题,他也不甘示弱。看吧!
宁波街头,一辆红十字救护车,“呜呜”地叫着向医院疾驰。
此时,吴孟超和他的伙伴正在手术台前紧张地给一位晚期肝癌病人做“移花接木”的准备。
病人的腹腔和右胸打开了。老吴和助手迅速而果断地把连接肝脏的血管一根根结扎起来,阻断血流。接着,就传出“咔嚓、咔嚓”的剪刀声,被毒癌侵蚀的肝脏,干脆、利落地摘了下来。
正在这时,医院门口“嘎吱”一声,救护车到了。医务人员从一个特制的低温箱里把一枚健康的肝脏取出,放进病人的肝区,对好位。移植的关键是连结好各种血管和管道。吴孟超捏着绣花针似的小针,把肝动脉吻合,再一针针缝好。肝静脉和门静脉也吻合了,缝好了。胆管也接起来了,大大小小的血管都接好了。
“放血!”顿时,阻断肝脏血流的一个个“闸门”敞开了。血液在肝脏中奔腾,原来由于缺血而显得苍白的肝脏,在新鲜血液的滋润下,又红润起来了。经过12小时紧张的手术,“移花接木”成功了,这位晚期肝癌病人又活了148天。
1979年秋,吴孟超去美国出席国际外科学会第28届会议。那次会上共有3人作肝脏切除手术的学术报告,其中两位外国专家合起来做了18例手术,而吴孟超一人就做过181例,成功率达91%强,无论数量、质量,在国际上都居领先地位。吴孟超报告的话音一落,专家们纷纷迎上去,和他握手,用不同的语言,向他祝贺。
海军总医院有一位女同志,原来是学文的,对自然科学不消说是地地道道的“弱者”。然而,正是这位“弱者”在短短的三年中,就得了四次全军科技成果奖。
这位女同志名叫刘忠,四十开外。十年前才由政治教员改行从事化验工作。
1979年11月,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首次研制成人工合成胰岛素原C肽。这个所著名的钮经仪教授打听到“小字辈”刘忠有一股犟劲,指名要她合作,由她进行动物试验,证明C肽的真伪。
“我是弱者,能成?”刘忠心里嘀咕着。然而,这位“弱者”一想到这是为国争光的重任,世界上还只有两个国家获得了这个“宝”,有了它,就能准确地检测注射过胰岛素的糖尿病人的胰脏功能,想到这些,她立刻振奋起来。
进行动物试验,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刘忠给兔子注射C肽,兔子的背上、腹部、淋巴结、脚掌上,要密密麻麻地打上50针。相隔半个月打一次,共要打10次500针。一次试验就要给几十只兔子注射,多麻烦啊!更麻烦的还是护理。注射之后,兔子发高烧、“绝食”、抽搐、休克,稍有不周就招致死亡。刘忠不愧是位“特级”护理师,她把濒于死亡的动物当宝贝抱回家,实行“特护”,用滴管从动物的牙缝里喂糖水、麦乳精。一个晚上闹钟要闹醒她七、八次,给这“无言的病人”喂食,让它度过危机。
有位作家来到刘忠家拜访,问她的两个孩子:“你妈妈好不好?”
“不好!”孩子脱口而出,“家里好吃的都被她拿去喂兔子了。”
天真无瑕的孩子啊,你哪知道妈妈心里装着的是一项大事业!
没白没黑地干,反反复复地试,办法都用尽了。但是和外国专家送的同类产品对比试验,得的结果却是风马牛不相及。难道我国的C肽不成,难道“上帝”只允许个别国家垄断?这位刚强的“假小子”难过得掉下了眼泪。又经过多少次验证,刘忠断定那位专家给的药品是假的!
我们被欺骗了,被戏弄了,这愈加激发了刘忠的民族自尊心。憋口气也要干出来!新的对比试验又开始了,含辛茹苦,千磨万击,终于证实我国的C肽是真的,货真价实的!
实验室里,刘忠一把抱住女伴,跳啊、蹦啊,连连转了好几圈。在场的男同志提醒她要冷静一些。他们都知道刘忠一身残疾,患有冠心病,先后作过8次手术,一侧肾大部切除,全身浮肿,脸上一按一个窝。她本来可以全休,但却常常加班加点,比正常人干得还多。
这些出类拔萃的尖子不是满足现状的“夜郎”,他们时刻瞄准世界先进水平进击,不停地进击。
第三军医大学的助理研究员陈惠荪,医学知识的根基比较牢。他和战友们与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合作,研制出人造血,为解决血源问题闯出了新路。每当取得成绩的时候,他总是告诫自己:不能做井底之蛙,自喜于一孔之见。他看到国外文献介绍有的军队装备了抗休克裤,心里就象添了一把火:“外国有的,我们也要有!”
但是,文献中只有一幅图片。它是什么原料制的,技术指标和性能怎样,一连串的哑谜需要他去揭开。他比比划划、冥思苦想地设计好图纸,急匆匆地跑到工厂加工。可是,制出来一看,厚的厚,薄的薄,又打折来又起皱,哪能抗什么休克呀!他连跑了几个工厂,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毫无结果。
偃旗息鼓吧,也没有谁责怪他。此时,他脑海里浮现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抢救伤员的情景:战士们冒着枪林弹雨把伤员从火线上抢下来,但由于严重失血、休克,未能保住生命。当人们与死神搏斗的时刻,一个医生对人爱莫能助,是多大的失职啊!
好马崖前不回头。他和同志们一起修改了设计,选准一家工厂,继续试。
在全军医学科技会上,记者目睹了一场神奇的电影:银幕上映出一位工人,注射青霉素后,突然昏迷,发生过敏性休克。医务人员立即给他输液,注射升压药,均无效果。这时,一位军医急忙取来一条陈惠荪设计的抗休克裤,大伙七手八脚地给病人穿上去。两分钟后,双目紧闭的病人睁开了眼睛,“起死回生”了。
外国有的,我们也有了!外国没有的,我们也在探索。这,就是李时珍的继承者们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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