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排出战美国记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中国女排出战美国记
《体育报》记者　张晓岚
“只剩华山一条路了”
美国旧金山。4月3日之夜，柏克莱加州大学体育馆中央，一张白色的球网把中、美两国女排姑娘分隔在两边。四个月前，在日本世界杯赛上中美女排大战的情形似乎又将重现。
美国队这边上场的队员是观众所熟悉的：海曼、克罗克特、贝克……，中国队这边呢？瘦瘦的陈亚琼、充满活力的陈招娣和铁鎯头郎平，……观众的视线搜寻着：世界最佳二传手孙，被称为“怪球手”的张为什么只坐在场边？那个被叫做“天安门城墙”的姑娘怎么不见踪影？
尽管4，000多名观众中，几乎有一半人在用汉语呼喊着：“加油！”“中国队！”但中国姑娘还是以0比3败北。这已是她们访美比赛的第二次失利了。
“中国队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比赛一结束，华侨们纷纷围住了袁伟民。“为什么不让孙晋芳上场？”“还有张蓉芳呢？”“你们把周晓兰藏到哪儿去了？”这些激动的责问，使袁伟民顿觉一股热流上涌。是啊，来看比赛的华侨里，也许有的根本不看任何比赛，但他们却相约聚在了这里，为的是可以一睹曾为中华民族争光的中国姑娘们的英姿，分享她们胜利的喜悦。
袁伟民心里比谁都清楚，张蓉芳、孙晋芳的腰在秘鲁比赛中受了伤，实在无法上场。而周晓兰在三天前，因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整整缝了九针。
华侨们哪里知道，对于袁教练来说，今天这场球，也许是他执教几年来指挥最困难的一场球！虽说事先有锻炼队伍的想法，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让三名新手坚持在场上打、好赖无法换人的局面。此刻，别无它途，用袁伟民自己的话说：“只剩华山一条路了——让新手上，让她们放开打！”
华侨们很体谅袁的难处，说：“好，锻炼新手好，我们支持！”“希望你们1984年奥运会上要拿冠军！”华侨的满腔热忱，深深感染了中国女排教练和队员。
“这盘棋又活了”
“赛两场两个0比3，我们怎么向祖国人民交待！”中国女排的教练和姑娘们都有些着急。他们想到，日本队和古巴队夺取世界冠军后分别在世界上连胜七、八十场球，我们就是锻炼队伍，也不能刚在秘鲁连胜八场以后就老是输啊！
新的决心下到了后几场比赛上。袁伟民鼓励大家：“我们输球不能输人，要想办法取胜。你们在打球时咬住就行。美国队压力也很大，我们咬住，她们就慌了。”领队、教练又找队员个别谈话，期望新手破除迷信，树立信心，拚搏到底。由于过度疲劳，在赛前练习中发生虚脱的郎平咬着牙说：“晚上我能打好，我上！”
这在拉斯维加斯城，进行访美的第三场比赛。赛前，有位老华侨同别人打赌说：“中国队今天肯定胜。”有些好心的人劝他说：“你要谨慎些啊，中国队可是已经连输了两个0比3了。”他毫不动摇地说：我是中国人，我一定要赌中国队赢！”当天美国MBC电视台向全国转播这场比赛的实况。恰好，这天又是美队总教练赛林格的生日，美国队的姑娘们自然想干脆、漂亮地赢下来，以此作为她们给教练的“生日献礼”啊！她们也确实打得不错。
中国队今天也不含糊。场上，新老选手互相弥补，越战越勇；场下，替补队员都坐在边上呐喊助威，有瞪圆眼睛，有喊哑喉咙的，真是场上场下一条心。结果，中国队以3比1赢了这场球，取得了访美比赛的第一次胜利。
那位打赌的老华侨跑来，笑眯眯地对袁伟民和邓若曾说，自己“赢了一大笔钱”，不过“钱数是要保密的！”
第五场球被安排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中国大使和美国助理国务卿帮办、华盛顿市的市长代表都出席观战。为壮声势，海军陆战队还专门进行了表演，赛场气氛显得十分隆重。美国队发挥了较好的水平，而中国队又一次靠着“新老搭配”以3比2获胜，尽管胜得很“玄”。新华社记者请美国教练谈谈感想，赛林格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呢，中国队还有三个主力没上场呢！”“中国队的实力真是难以捉摸”。这场球对于中国队是个转折。
袁伟民也欣慰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这盘棋又活了。”
“我们是得快点接上班”
是啊，如此紧张激烈的战斗，对老队员是个新的考验，对新队员更是一次难得的锻炼。可喜的是，她们都在苦斗中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在秘鲁的第四场比赛中，张蓉芳的腰肌严重拉伤，动不了啦。她可不愿意轻易退场，举手向裁判示意：“我要系鞋带”，想借此机会喘口气，再接着打。可是，仍然动弹不得，只好被同伴搀扶下场。有几天，她起坐都要别人帮忙。可到访美的后期，伤还未好，就忙着请战了。
大姐姐们的顽强精神无形中鼓舞了小姐妹们。十九岁的姜英代替大名鼎鼎的老将张蓉芳，站在了主攻手的位子上。可此时，面对美国队这样的世界强手，心里也免不了发慌。有时，一传垫起球来，她竟不知是该自己上去传球，还是等二传手杨锡兰把球传起来，自己再去扣球，犹豫之间，球已落在地上。
“嘿，这打的是什么球呀！”姜英对自己很不满意。可是，教练的亲切鼓励，老队员信任的目光，增强了她的信心。她在场上越打越好，越打越活。在场下也总是乐呵呵的。虽然初次经历这样艰苦的“拉练”生活，她却能吃能睡，挺适应。
临出发前夕，谈到老队员伤病情况时，姜英就曾恳切地对记者说过：“我看着老队员带着挺重的伤病还坚持在场上摔打，心里真不是滋味，你瞧我们这些年轻的队员欢蹦乱跳的，得快点接上班啊！”多么自觉、多么可爱的新手！
新手杨锡兰代替穿针引线的名将孙晋芳，在场上做二传。她多么想象孙晋芳大姐姐那样传好每一个球，给攻手创造扣球的好机会啊！不过她有点担心，
“万一我传球不如小孙怎么办？”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象有个无形的绳索捆住了手脚。打惯了孙晋芳送球的攻手们也总觉得，小杨传起来的球与小孙有些不同。可是，渐渐地大家相互适应起来了，配合也默契了。小杨有时吊个球，还真象孙晋芳呢！
打过世界杯赛的梁艳，那时只是间或上去顶一会儿，这次在美国比赛可成了从头到尾挑大梁的角色。
她们是大有希望的。
不要忘了赛林格的话
中美最后一次交锋后，新华社记者请美国队教练赛林格预测一下，9月份世界锦标赛的冠军属谁？赛林格意味深长地回答：“很难预测！”言下之意，美国队对夺冠仍是雄心勃勃的。其实，世界排坛的其他强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中国队的姑娘们对赛林格的话是不会忘记的，要想对付美国队这样强有力的对手，她们还需付出极大的努力。用袁伟民的话说：“我们这支队伍还需要经过艰苦的磨练”。
中国姑娘回来了，人们在运动场上又见到她们奔跑着的身影。美洲之行后，她们消瘦了，也晒黑了，但精神却显得更加饱满。万里归来年更少！
（原载4月23日《体育报》）（附图片）
中国女排在旧金山与美国女排比赛前，教练袁伟民向队员作指导。
《体育报》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