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7阅读
  • 0回复

情满不冻泉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5-06
第8版()
专栏:

情满不冻泉
王宗仁
去年,我们从水乡江南应征入伍去帕米尔高原,来到喀喇昆仑山下,准备休整几天,适应适应再上山。一位“老高原”拍着我的肩,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地说:“小伙子,趁这机会好好洗个澡,到了山上可就一年半载也难洗上澡了。”当时,我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帕米尔再艰苦还能没得澡洗?
上了山,我才明白了,这里洗澡确实很困难。你瞧吧,这座耸立在边境的雪山上,就孤零零地住着我们巡逻班的五个战士。周围是茫茫雪峰与冰川,滴水贵如油,哪有澡塘?离我们二百多里外的军分区大院倒是有很漂亮的浴室,可咱是八竿子够不着呀!
这地方是永冻层,大地终年冻得硬邦邦,即使到了盛夏,山顶仍然戴着“雪帽”,山腰依旧披着“冰甲”。所以,我们常开玩笑说,在帕米尔,粮食是敞开肚皮吃,水却是“计划供应”,每月初一、十五,送水车准时从百里外给哨所运水上山,如果遇上雪封山或者水车出麻搭,还要断水“闹水荒”,我们只得过起“一把炒面一把雪”的生活。
初夏的一天,军分区的吕司令员一步三喘地来到哨所看望我们,头一句话就说:“我是只喜鹊,给你们报喜来了!”
“什么喜事?”我们立即伸长耳朵,对着司令员收听。
他笑吟吟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可以洗澡了!”
“洗澡?”我们把耳朵拨拉了又拨拉,总以为是听错了。
“对,洗澡!你们看,这不是——”
我们顺着司令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山下冷不丁的出现了一间瓦蓝瓦蓝的新房,象故乡河湾的磨房,不算大,可是它立在这皑皑雪原上,格外醒目,就象碧草中的一朵红花一样清新。
啊,从哪儿飞来的浴室?
不容我们追问,吕司令员就赶着我们进了浴室——他跟同来的两位助理员替我们站岗。我们伸胳膊展腿地躺在热乎乎的水里,每个汗毛孔都是那么的爽心!那个美呀,就象暑天吃上了冰激凌一样舒服。
洗完澡,我们才弄清了这浴室的故事:
还在头年冬天,吕司令员不知怎么了解到了我们五个战士洗澡困难,当即追问管理部门,为什么长期不给解决。当管理人员摆了一大堆难处后,他说:“我们是两个鼻孔出气的活人,难道能叫尿给憋死?”
接着,吕司令员就深入到我们哨所附近的维吾尔族牧民中进行了一次“私访”,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五十年代初期,这里曾有一眼热气腾腾的不冻泉。以后不知什么原因,泉水不见了。据有水文知识的老牧民分析,很可能是流入地下,变成了暗河。可是,具体流到那里去了,谁也说不上来……
这虽然是一个“无头案”,可吕司令员已经很满足了,他组织机关有关部门成立了个调查组,吸收提供线索的那个牧民参加,一起去捕捉跑了的不冻泉。
调查组在山上到处踏查,只要机关里没有脱不开身的工作,司令员准和大家一起干。他们走山串沟,访老问少,冰川上的每道裂缝都要研究,雪海里的每片洼地都要分析,就连山脚下的一朵雪莲花也能引起他们极大兴趣,琢磨上老半天……那是帕米尔高原上一个霞光四射的清晨,他们围着一丛绿铮铮的牧草,热烈地议论起来了。为什么遍地积雪,唯独这里浸水!为什么满山结冰,只有此地长草?……
吕司令员见大家七嘴八舌,争论不息,问号不断,就说:“是白馍馍还是窝窝头,揭开蒸笼见分晓。”
三把坎土曼,很快就掘出了一股清悠悠、烫乎乎的泉水。也许是它躲在地下年代久远,又闷又烦吧,此时,一流出地面,就欢蹦乱跳地满山跑起来,伸着长长的舌头,舔消了地上的积雪……
很快,山下就修起了一间浴室。
它的位置正好在四个单位的中轴上:东边是边防检查站,南边是昆仑气象台;北边是放牧点,西边是我们哨所。司令员说:“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修了个温泉浴池,要尽量提高它的使用价值,多让几个人洗上澡!”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