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故道行——焦裕禄精神又回来了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通讯

黄河故道行
——焦裕禄精神又回来了
本报记者　吕建中
3月，过了惊蛰，豫鲁平原黄河故道上柳堤吐绿，杏花盛开，是一派明媚春色了。
我从开封沿故道东行到了兰考。据历史记载，明、清年间黄河多次从这一带决口泛滥，先流经豫东、皖北和苏北入黄海，后又改道北上入渤海，留下了这条千里黄沙故道。解放后，兰考人民和邻区人民一起，在豫鲁边界上营造了5条总长400多里的防护林带，宛如一道道绿色长城，挡住了漫天风沙，保护耕地数百万亩，使故道面貌大为改观。谁料，1958年开始的“大跃进”、“大炼钢铁”，令人痛心地把多年建造起来的这点业绩毁坏殆尽。从此又是风起沙飞，禾苗不起，故道人民又开始过起了艰难的日子。
正值三年困难时期，兰考人民盼来贴心人焦裕禄。这位好书记一上任，就风尘仆仆下乡谙民情，查地理，摸自然规律，找到了一条从固定沙丘，植树造林入手改变兰考面貌的正确途径。几年的功夫，兰考就变成了林茂粮丰的泡桐之乡。
这次来到兰考，县委负责同志徐学忠劈头就对我说：教训沉痛啊！我们没有继承好焦裕禄同志的事业，却给兰考人民造了孽！我说这些年兰考不是粮食自给有余了吗？另一位县委同志皱皱眉头说：要粮食就非砍树？这些年我们总在做杀鸡取卵的蠢事，上了点粮食，可树砍光了，现在风沙又在影响着粮食生产。
第二天，我们来到林木保护得比较好的堌阳公社。这里的孔场大队有个生产队长叫张玉山，每次砍树风起，他都坚决顶住。如今这里的200多棵高大泡桐巍然地防护着碧绿的麦田，是全县林茂粮丰的先进典型。我们看到这一带处处有社员在精心育苗。
我们来到七百年前黄河的一次决口处，望见离这里不远的孟房大队有一片茂密的刺槐林，走近才见这里是一个50亩大的沙丘。护林老人王心茂深情地向我们讲述这片林木的来历：早年这一带有两个沙丘，它随着变幻不定的巨风滚来滚去，后来这两个沙丘合而为一，卷走了这里的一个小村。1962年冬，焦裕禄冒着漫天风沙来到这里，他身穿带补丁的灰棉袄，头戴耷拉着耳朵的旧棉帽，绕着沙丘边察看边琢磨，忽地他两眼盯住了百米外的一座孤坟，心想为什么巨风能把沙丘搬来搬去，却搬不动那个小小的坟堆？他走过去，用手指拨开坟堆表层的浮沙，露出来的是红色粘土，粘土下面又是沙。哦！原来是这样，一层粘土裹着沙，风就对它无可奈何了。焦裕禄边想边找老农座谈，总结出了“给沙丘贴膏药”的固沙法。我们面前这位王心茂老人，就是一位立志要改变黄河故道面貌的红军老战士。他在林中搭个小窝棚，支口小饭锅，粮食不够吃掺树叶，没有水就吃雨水、雪水。他爱林胜过爱家，爱人一时想不通赌气要和他离婚，他说我离婚不离树。经过他苦心经营，1972年这片林子第一茬间伐的树就收入了27，000元。人们用这笔钱装备农业，修建学校。20年来砍树风几次刮到这里，每次王心茂都挥起他那当年在战场持枪的大手，对要砍树的人喝道：“不许动！”如今这片林子年年造福于社员群众，而六十四岁的王心茂本色不变，始终乐呵呵地在这林间小屋里睡草铺，坚守着这神圣的岗位。
辞别了这位可敬的护林老人，我们来到焦裕禄当年推行桐粮间作的试验点——胡集大队。这里1962年以前还是一片黄沙，200亩小麦每亩只收几十斤。焦裕禄做了一番调查研究之后，就发动群众一面修造林带防风固沙，一面在田间大栽泡桐。他首先亲手在村头麦田栽下了第一棵泡桐，社员便紧跟着行动起来。这一年，栽的泡桐树加萌芽的苗儿足有8万棵。社员欣喜之余担心再有人毁树，焦裕禄攥着拳头说：不怕，咱立个法，再在公社设个林业派出所。胡集的林木年年长，粮食年年增，亩产由几十斤升到500斤。这一经验又很快在全县普遍开花，使兰考以泡桐之乡闻名于世。
可惜好景不长，焦裕禄同志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不久，重粮轻林倾向在滋长，毁林之风又抬头。尤其严重的一次浩劫是1975年，当时那个自称是“焦裕禄的亲密战友”、兰考县委的主要负责人在县大礼堂高声叫喊：“我们要建第二个化肥厂，没有资金怎么办？砍树！有了化肥就有粮。”不管社员们怎样反对，他还是要砍！他强派给胡集300立方米树的任务，大树不够砍小树，定要限期完成。胡集大队支书顶不住了，几天功夫，全队的树砍了十之八九。
象一声春雷，党中央发出了全民义务植树的号召。这声音迅速响遍了全国，传到了胡集，人们心情激动，争相传告：党中央号召植树了！咱们的焦书记又回来了！七十岁的老护林员张海臣抖起精神和新任支书魏善民等一班子中青年干部，商量如何尽快把焦裕禄的业绩重新建立起来。他们很快动手育了苗，压了根，今年每人先栽上5棵，3年恢复到焦裕禄当年的造林绿化水平。他们又参照当年焦裕禄倡导的法规重新制定了护林法，给社员颁发了林权证。胡集社员和全县人民一起，精神抖擞地植树造林，绿化故道。（附图片）
山东省冠县烟庄公社七里佛堂大队农田林网新貌。　段培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