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社会经济“变革”试验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综述

法国的社会经济“变革”试验
马为民
一年前，弗朗索瓦·密特朗和他领导的法国社会党，在“变革”口号下，赢得了总统选举和立法选举的胜利，组成了政府，开始推行一系列社会经济改革。
这场改革从一开始就为世人所瞩目。因为它虽然不触动法国的根本社会制度，但是范围广，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西德报刊甚至称它是“悄悄的革命”。去年社会党大会在提名密特朗为总统候选人的同时提出了“110条建议”，有人称之为“密特朗纲领”。其中为扩大国有化、权力下放等已通过立法阶段付诸实行，有关改善福利的几条也大体兑现。目前，国民议会正在讨论广播电视的改革，并将审议劳动者在企业中的权力法案。
据法国舆论界认为，密特朗第一年的改革虽遇到过不少困难，但并没有引起反对派预言的那种大混乱。原因是：第一，密特朗的改革纲领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大选中法国广大民众要求变革的愿望，得到多数人特别是中下层民众的支持。政论家雷蒙·阿隆也认为，密特朗改革具备一个其前任不具备的条件：工会的支持；第二，社会党及其“左翼”盟友不仅掌握着政权，而且在国民议会占有压倒优势，各项改革法案顺利通过立法阶段并不困难；第三，反对派在去年选举失败后的一个相当长时间内，未能恢复元气，对政府构不成严重威胁。特别是法国民主联盟内部分歧严重，至今仍为改组问题和选择领袖人物所困扰。
但是，这些对政府变革有利的条件最近开始发生一些变化，特别是3月省议会选举以后变化更为明显。
首先在选民方面。政府采取的福利措施虽然曾经惠及下层选民，但许多所谓中间阶层的选民尚未得到实惠，特别是农民抱怨收入下降，10万农民聚集巴黎示威就是这种不满情绪的爆发。有人已公开抱怨政府“许愿多，承诺少”。
其次，政府在制服失业、通货膨胀和外贸赤字这个“三头怪兽”方面成绩不佳。减少失业本是社会党改革计划中的首要目标，但到3月底，申请就业人数仍从一年前的166万增加到197万。政府在控制通货膨胀和促进经济增长方面预定的目标今年都难达到。法郎贬值不到半年又受到新的威胁。同时，在实行扩大国有化、缩短工时、增加照付工资假等措施时，遭到雇主们和反对派的抵制，认为这些改革增加了企业的经济负担，成本增加，影响了产品出口的竞争力。特别是许多企业主将大批资金转移国外，国内投资积极性不高，严重影响经济迅速复苏。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及多数派内部在改革问题上不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甚至进行公开争论。去年11月，财经部长同总理发生过关于变革速度之争。最近围绕证件检查问题，掌玺部长和内政部长又发生争论，而总理在调解分歧时发表的意见，又受到社会党几位领导人的同声批评。这显然损害了政府的形象，并使人怀疑政府振兴经济的能力。
与此同时，反对派从大选失败中逐步恢复元气，加强了团结，通过补缺选举和省议会选举开始壮大了声势。在反对派内部，名目繁多的俱乐部纷纷出现，被报界称作“俱乐部时代”，有些俱乐部还是跨党派的。前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重返政坛后又进入法国民主联盟的领导机构，并组织了“法国前途研讨会”。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希拉克的保卫共和联盟的力量增长很快，通过3月省议会选举，它的省议员人数增加了80％。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希拉克是执政多数派的“最危险的对手”。
当然，社会党及其盟友仍然掌握着国民议会的绝大多数，政府的地位目前是稳固的。
当前，政府正在调整社会经济改革的步子。上月初，总理莫鲁瓦曾表示，有几项改革法案可能要缓交审议。接着，政府同企业主达成了减轻企业负担的妥协，以换取他们增加投资。
如果说过去的一年，社会党的变革还主要处于立法阶段的话，那么第二个年头，它将进入全面实施阶段，因此，对密特朗政权和法国社会党来说，这将是更加重要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