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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深默默走惊雷——记郭沫若同志三十年代书赠增田涉墨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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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5-30
第7版()
专栏:国际副刊

渊深默默走惊雷
——记郭沫若同志三十年代书赠增田涉墨宝
刘德有
约在九年前的1973年夏天,我在担任驻日本记者期间,一次到大阪访问增田涉先生,在他的寓所意外地看到他珍藏的郭老在三十年代书赠他的墨宝。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增田涉是鲁迅先生的挚友,也是日本著名的鲁迅研究家。我那次采访,是专门请他谈谈三十年代同鲁迅的交往情况的。谈话告一段落时,增田先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地说,“我还有件东西,请你看看。”说罢,走进里屋,拿出一张“斗方”(日文称“色纸”)来。上面写着:
银河倒泻自天来
入木秋声叶半摧
独对寒山转苍翠
渊深默默走惊雷
增田兄 沫若
那一气呵成的行书,洒脱豪放,遒劲飘逸,使看到的人不禁精神一振。这墨迹多么令人感到亲切呀!
增田先生指着“斗方”告诉我,这是郭沫若1936年在日本时送给他的。接着他叙述了一段往事:增田第一次见到郭老是1932年在东京本乡的文求堂。文求堂是一家专售中国书籍的书店。郭老在日本研究考古学时,曾得到文求堂老板田中庆太郎的帮助。增田与郭老初次见面,就是田中把他们两人领到本乡的一家西餐馆“钵之木”里介绍认识的。以后,他们在文求堂又会晤多次。一次,田中带领他们到附近的“天麸罗”店(专门卖炸鱼、炸虾的饭馆)。席上,酒后微醺的郭老应增田请求,命笔疾书,在“斗方”上写了这首七绝。增田说:1966年我第一次访问新中国,相隔三十年又见到郭沫若先生。郭先生说:“我们都老了!”访华期间在许多地方看到郭老的书迹时,都想起了三十年前郭老送给我的那枚“斗方”。他赞扬郭老的字“充满着青春活力,且有才气纵横之趣”。
1975年2月,我因有事从东京给郭老的秘书王庭芳同志写信,把郭老墨迹的照片也一起寄去。大约过了个把月,收到王庭芳同志回信,才知道他曾把我的信和那张照片呈送给郭老过目。万万没有想到,在同一个信封里还装有郭老的亲笔复信。信中说,看到“为增田氏写的‘色纸’,浑如隔世”。
我对于诗,是个门外汉,不敢对郭老的诗妄作解释。但是,据我粗浅的理解,这首诗似乎是在写瀑布,写秋山,但从写诗时的历史背景看,又绝非仅仅写景,而带有强烈的时代气息。1936年,正是中华民族灾难深重、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年代。那时,我国东北地区已经沦为殖民地,日本军阀步步为营,向关内进逼,全国抗日高潮即将到来。“渊深默默走惊雷”一句,正好点出了诗的主题:广大中国人民虽然沉默着,但作者已经感到怒火在燃烧,地火在运行,人民群众中蕴藏的巨大革命力量,总有一天要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而增田也说,据他的理解,这首诗是“对当时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讽刺”。我吟着这首诗的末句,不由想起鲁迅1934年5月30日书赠日本友人的诗:“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且不说鲁迅和郭老这两首诗使用的韵相同,就从诗的末句的意境来看,是何等相似啊!依我看,这不仅表明,两位伟大革命文豪对当时处于水深火热的中华民族所拥有的巨大革命力量充满无限信心,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在困难中看到了希望;而且还表明,即使在那样的年代,鲁迅、郭沫若同增田涉等日本朋友和人民的友谊,仍然极其深挚。这不正是饱经历史风霜而愈益苍劲的中日友谊的象征吗!
四十年间天地改,度尽劫波兄弟在。今天,中日两国关系又在新的基础上不断向前发展。郭老和增田涉虽已与世长辞,但他们在青年时期结下的深厚情谊所象征的中日两国人民的伟大友谊,不是正在迎来万紫千红的春天吗?今年恰逢中日复交十周年,又值郭老诞辰九十周年,我由郭老书赠增田的墨宝,联想往事,情不自禁地提笔撰写此文,以志纪念,并衷心祝愿中日友好万古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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