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战过的土地上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柬埔寨通讯

在激战过的土地上
新华社记者　杨木　本报记者　王荣久
1981——1982年旱季，民柬国民军和侵柬越军在五号公路以南的诗梳风战场的4个地方进行过4次激战。最近，我们访问了其中的3个地方——三伯伦山、达斯达山和多芝雷村。
过去，这里是林密花繁、鸡犬相闻、茅屋栉比的和平地带。如今，看到的却是被炮弹拦腰打断的大树，满地断梁焦柱，弹坑累累，往日的菜地变成了坟场。
可是，当我们往深处走时，却看见另一幅图景：民柬军民用勤劳的双手正在战争的废墟上重建家园。在这块激战过的土地上，弥漫着战争与和平、破坏与建设、壮烈的追忆与胜利的欢欣相交错的气氛。
对于为抗越救国而浴血奋战的民柬军民来说，胜利的欢欣就在于大量杀伤敌人和摧毁侵略者的进攻。民柬国民军某师政委尼冈在他的指挥所向我们描绘了4次激战的情景，并带我们巡视各个战场。
我们来到长50公里、宽不足5米的达贡——韦翁伙木公路的西头。此地属达斯达山战场——敌人在本旱季“大扫荡”中发动第三次总攻的地方。尼冈告诉我们，越军于今年1月14日以一万之众，分三路进攻诗梳风地区，我们脚下这条公路就是敌人第一路所经之地。这里离柬泰边境和韦翁各为2．5公里。越军发动两次总攻受阻后，便于3月5日至7日在大批重炮和坦克掩护下，进行更加猛烈的第三次总攻。
我们踏着尼冈的脚印前进，沿途，果然每隔3—4米便有越军的临时掩体，在一些巨树下往往有方向朝西的炮位或机关枪位，路面上有弹片、弹壳和越军遗弃的军用品。到了公路与山道交叉处，在不到150米长的地方，先后看到了3辆被炸得粉碎的越军坦克。早在这里等候我们的国民军某团团长指着公路上的坦克残骸对我们说：“我是这个地段的指挥员。敌人在第三次总攻时，多次派出坦克和步兵向柬泰边界河方向冲去，但都被打回来。这辆苏制T—63型坦克便是在败退路上中了我们的反坦克雷，连人带车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我们看到，一个坦克车轮被抛到20多米之外。团长和战士们谈到这次打坦克的战斗时，都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在多芝雷村——第四次激战的地方，激烈战斗的痕迹就更加明显。越军500多人侵入泰国境内后，包抄民柬部队的后路，正面则用坦克和步兵进攻并用重炮轰击。坚守在密林里的战壕和地堡中的民柬一个团，受到敌人的两面夹击，受到3—4平方公里宽的扇形炮火网的重压和毒气弹的进攻。可是，国民军的阵地岿然不动。从4月2日至5日，指挥员三昼夜没合眼，战士们的耳朵都被震聋了。本村及附近村落的妇女运输队员也是两三天不睡觉，在枪林弹雨中前仆后继地把弹药送到战士手中。24岁的波尔在带领12个队员上前沿送弹药时遇到敌人的伏击。在一名同伴受伤后，她们边还击边前进，终于完成任务。正是靠这种坚强勇敢的精神及其他部队的配合，国民军遭受一定牺牲后终于粉碎了敌人第四次进攻，并予以重创，迫使越军于4月中旬全线败退。
英雄人物到处有。今年1、2月间，当越军包围咋格雷山时，尚有5位民柬战士守卫在山顶。国民军以炮火给他们解围，可是在途中却有两人踩雷受重伤。为了免被敌人俘虏，他们壮烈自杀。为了纪念这些英雄的烈士，群众在他们的坟上搭着低低的凉棚，坟前栽上“死不了”的花丛，象征着他们的精神永存。
这永存的精神啊，似乎化作在烈火中再生的凤凰。情景正是这样：原来的居民们回到家乡后，两个星期内就清除了房基下的地雷，盖好了新村。驻军则只用3天就搭起各式营房。居民们趁着雨季初到之机，在已经排除地雷的耕地上播种玉米，插上蔗苗。当我们路经一个村子时，玉米已长到一尺多高，青竹、新草散发着清香，几只小狗看见我们这些“生人”，还扬起头吠几声。在一座新居前，刚刚孵出的一群小鸡在母鸡周围欢跳。师政委尼冈笑着告诉我们，这一带几个村子，在激战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已有50对青年男女结婚，几乎每天都有娃娃诞生，出生的人数远远超过前线的牺牲者。一位名叫拉尔的年青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在房门口，微笑地看着我们。她说，这个女孩子出生时，敌人的炮弹就在离她屋前不到30米远的地方爆炸。这个孩子真正是在炮火中诞生的。现在，她已经会笑了。
婴儿微笑的影像尚未在我们脑际消失，路旁林间又传来清脆的哨声，是军校的学员在打排球！国民军利用雨季正在进行休整、学习和军事训练。他们总结了在刚过去的旱季中反扫荡的经验教训，提高了政治觉悟和战术水平。不管是在雨季或旱季，迎接敌人的绝不是美酒，而是陷阱和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