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历史斗争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

　　光荣的历史斗争
李林
“如果我们离开了毛泽东同志的政策，如果我们离开了人民群众，我们就不但不能压碎敌人，并且早就被敌人压碎了。”——朱总司令
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从诞生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二十三年的时光，使儿童变为成人，中年变成老年。人民解放军也从小小的游击队发展为世界上除苏联外少有的强大陆军。这支部队在八年抗日战争中，歼灭了日伪军一百七十三万五千一百九十九人。在四年解放战争中，又歼灭了国民党军八百零七万一千三百五十人。两数合计近一千万人。人民解放军则由几万人的工农红军游击队，发展成五百万人的无敌大军。
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朱总司令在篇首的几句话中，已经把人民解放军的建军经验，扼要而中肯的说明了。战绩展览会中陈列的无数图片和实物，更具体生动地说明了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里有一张照片，是广州“番禺中学”的外景。二十多年以前，这个地方叫作“番禺学宫”，是全国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校址。一九二六年，毛主席曾经兼任该所所长。这个学校实行军事管理，课程是马列主义的基本理论和中国革命问题。看了这张照片，我们晓得，还在二十多年以前，毛主席就已经实际地培养武装干部了。这时大革命已经开始，中国共产党领导着上海工人，举行了三次武装起义。工人纠察队的雄姿，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张照片的内容是“湖北省农民协会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会场上的标语历历在目，一条是“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一条是“保障农民协会之权力”。
革命正在胜利发展的时候，“四一二”苦迭挞开始了。一张影印的旧报纸上写着：“沪枪决共产党近百人，蒋下令一经讯实立予正法。”这张报纸并没有完全报道出当时的真实情况，“一经讯实”——这在蒋介石看来是没有意义的，他的方针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得漏网一人”，许多革命者殉难时，是没有经过什么正式“讯问”的。
残酷的虐杀并未能吓倒共产党和革命的人民。另一张影印的旧报纸写道：“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广东共产党之农民军蜂起讨蒋。”真的，震动世界的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开始了。毛主席、朱总司令在井岗山胜利会师了。革命根据地建立起来，工农红军继续为中国人民革命而战。“红军是工农的军队”，这种道出红军本质的标语，至今还留在遂川农村的墙壁上。
当时的斗争是极艰苦的。一副照片中摄着独弹枪、矛子、七节鞭的镜头，红军游击队曾经不得不以这种原始的武器和优势的敌人作战。食粮十分缺乏，战士们以南瓜、菜根充饥。朱总司令和战士们一同跋涉上下十五里的七溪岭，从井岗山到宁岗一带担米。环境越是艰苦，红军越是依靠群众，耐心地进行群众工作。红一师帮助群众收割庄稼的情景，清清楚楚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
许多实物充分地说明了当时根据地的建设规模。铸有“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字样的银币，人民政府赠给革命军人家属的证件，红军的党证和袖章，印刷相当精美的邮票和出版物，工会向部队介绍工人参军的证件，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的公文、布告等等，都使人想到，二十年前，在我们古老而广袤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个人民民主专政国家的雏形，它在敌人无数次“围剿”进攻中，慢慢发扬光大，到去年十月一日，以它为基础，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的人民大革命，至此胜利地告一段落。
蒋介石集中全力进攻当时的苏区。多少农民的房子被烧毁了。但是，农民们召开了群众大会，宣誓参加红军，报血海深仇。某红军医院中有八十多个伤员，被蒋介石匪军惨杀了，红军战士们脱下帽子，向自己殉难的战友致哀，决心以加倍的打击，给予残暴的敌人。在桂花山战斗中，一个红军排长负伤七处，英勇牺牲了。人民冒着生命的危险，替这位排长安葬立碑，碑上写着“一九二三年桂花山战斗牺牲某某排长之墓”。显然，人民并不晓得这位排长的名字，但是晓得他是一个红军，所以，他们珍重地安置了排长的遗体。
在蒋介石专心致志地进攻苏区的时候，日本人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长驱直入地打进我国。东北变色，华北危急，全中国被一种阴郁的空气笼罩着。为了北上抗日，一九三四年十月，红军开始了震动世界的万里长征。两年以后，即一九三六年十月，各路红军到达陕北，中华民族的精英遂在民族发源地的黄河边上胜利会师。长征过程中的艰难困苦，确非常人所能忍受，但在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面前，这些困难都被一一克服了。毛主席长征诗中的“万水千山只等闲”，即代表红军这种不怕一切的伟大气魄。
红军到达陕北不久，抗日战争就在中国共产党与全国人民意志的压力下爆发了。勇于对内、怯于对外的蒋介石，自始至终表现了动摇、消极、怯懦无能。他所领导的庞大部队，开始是迅速溃退，抛弃了人民向南逃跑，一直逃到四川峨嵋山。以后则进一步与敌人勾结起来，不断袭击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军民。一九四○年至一九四三年，蒋匪连续发动三次反共高潮，企图配合日寇消灭共产党，达到对日妥协投降。但是，在我党不断敲响警钟、全国人民同声怒斥之下，每次均归失败。我党领导的为数不过七万的八路军和江南红军游击队改编成的新四军，从陕北挺进到晋西北、晋察冀、晋东南。以后又挺进到冀中、冀南、冀东、冀鲁豫、山东以至华中敌后广大地区。从山地进入平原，从黄河走到长江。人民的抗日烈火，从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一直延烧到广东的东江、珠江。经过这支部队的帮助与支持，人民抗日政府遍地组织起来，实行合理负担、减租减息与各种民主自由的政策。敌人和它的应声虫们尽可把这些政策与做法称作“小恩小惠、收买民心”，但人民却从中看出这个政府是在做着什么，还要做些什么。于是，青壮年农民纷起组织自卫队和民兵，担任各种战争勤务。孩子们组成儿童团、少先队，站岗放哨，带路送信。妇女们组成妇女抗日救国会，缝制军衣军鞋，给部队烧茶送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吼声，响彻云霄，送子送郎参军杀敌的故事，层出不穷。
从一九三七年平型关歼敌精锐板垣师团起，到一九四○年的百团大战，三年之间，日本人逐渐看出灭亡中国的真正障碍，乃是中国共产党、她所领导的军队和敌后人民的抗日政权。日本人得到一个结论：不消灭这个力量，灭亡中国是不可能的。于是从一九三八年开始，特别是在百团大战之后，敌寇把它的侵华主力调到华北，进攻各个抗日根据地。他们在华北集中了侵华部队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四和伪军的百分之九十五，不断头地进行“清剿”、“扫荡”。一九四一年至一九四二年两年中，仅对晋冀鲁豫边区的大规模扫荡就有十九次，小规模扫荡五百多次（边沿地区的经常袭击不计）。
野蛮残暴的敌人，创造了许许多多消灭敌后抗日力量的办法。他们对于无法占领的地区，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创造许多“无人区”。仅在山西北部的五台山地区，就烧毁民房十多万间，方圆数百里灭绝了人烟。晋察冀边区发生的阜平县平阳村大血案的惨景，使人触目惊心，咬牙切齿。一千多个青壮年与妇孺老弱在日寇的屠刀下牺牲了。其中有六十个妇女被敌人剥光衣服砍了头，孕妇被敌人用尖刀剖开了肚子，小孩子们被烧死在山洞中。敌人把死者的人心剜出来炒菜吃。丰润县潘家峪村发生了情景相同的惨案。该村农民被杀一千零三十五人，其中妇女儿童占一半以上。这叫作血洗村庄。一九四三年敌人扫荡晋察冀的北岳区，杀死牲口三万五千头，抢走一万二千头。老百姓的锅碗盆罐都被砸碎。敌人的目的，是使抗日的军队与干部失去依托，失去生存发展的条件。这就是他们所吹嘘的“鱼水分家”办法。
在平原地区，敌人实行了“囚笼政策”。他们以铁道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辅以纵横交错的封锁沟、封锁墙，将抗日根据地分割成细小的格子网，然后实行“反复清剿”、“辗转抉剔”，企图以此清除抗日的军民。为了这目的，敌人仅在冀中地区就修筑了一万多公里公路，建立了一千八百多个据点。冀中被分割为二千七百多个小格子。格子间的空隙地区，平均只有五华里。
人民群众的力量与智慧，永远是与人民为敌的侵略者、统治者所不能理解的。他们以为有了优势的兵力与近代化的装备，就一定可以根绝抗日的力量。但是，他们想错了。觉醒了的人民有更多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人民的正规军在自身还没有发展到能同敌人进行大规模决战以前，通常是设法进攻敌人比较薄弱的一路或数路，在敌人的阵线中打开缺口；同时截断敌人的补给线，使敌人丧失持久作战的力量；同时在敌人背后开展政治的、军事的攻势，使敌人的后方发生动摇，首尾不能兼顾。这些办法曾使敌人每次进攻都付出极高的代价，最后总是无可奈何地跑走了。
人民解放军更经常地、大量地采用的斗争方式，是以一部分精干主力为骨干，结合游击部队和民兵，用麻雀战、地雷战、地道战等方法，漫山遍野，到处打击敌人。民兵和游击队把地雷、石雷、磁雷（后二者为群众自己所创造）埋在敌人一切可能经过的道路上，和一切可能到达的地方。敌人走大路会遇到爆炸，走小路会遇到爆炸，在河滩的石堆中会遇到爆炸；坐在石头上休息，石头爆炸。推门窗、揭锅盖、开柜子，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有时他们从山脚下走过，半山里地雷响了，巨大的石块从空中飞下。敌人战战兢兢，到处插起“小心地雷”的牌子。为使“死雷变成活雷”，民兵们经常用枪声引诱敌人，跑到地雷阵线里。在地雷炸响之后，乘敌慌乱之际，予以突然袭击。这叫作“地雷与步枪结合，与麻雀战结合。”
平原地区抗日人民的地道战与地雷战、麻雀战结合起来，更使敌人增加了不可克服的困难。地道最初出现在敌人的据点附近。群众在炉灶底下或炕洞里边挖好各种地洞，原来是对付敌人的临时避难所。以后户与户间的地洞打通了，村与村间的地洞也打通了，群众开始发现这不但是隐蔽自己的好场所，而且是一种打击敌人的好武器。在平原，敌人的机械化部队和骑兵行动非常便捷；徒手的游击队和民兵，自然处于极端不利的地位。有了地道以后，人们可以大胆地坚守村里的工事，和敌人顽强作战。在已予敌人相当杀伤之后，或情况突然紧急时，民兵们从容地用地雷和冷枪守着封好的道口。打得敌人慌乱了，民兵又从另一个洞口悄悄冲出来，爬到高房上或高地上，居高临下，袭击敌人。使敌防不胜防，疲于奔命。
敌人曾经以放水、放毒的办法来袭击地道。一九四二年冬，冀中定（县）南县南北塘的地道中，曾被毒死两千多人。此时，抗日人民发扬了无穷的智慧和创造力。他们把地道挖成一上一下的小山道，发觉有水或毒气袭击，立刻可以堵死口子，停止蔓延。有的地道进口处挖了陷阱，上面盖着活木板，底下插着许多尖利的竹签。不熟悉地形的敌人一闯进来，便会跌到陷阱里。
地道战逐步发展成一种真正的艺术。隐蔽的洞口增多，军民活动更加方便。屋子里的壁画后面，院子里的草棚、石棹下面，村边的枯树和坟堆下面，都有隐秘的洞口。有些洞口设在井桶中，人和文件、武器都可用水桶吊到洞里去。冀中定县、饶阳等县，许多伤兵医院战时都设在地道中。作针线的妇女，打柴、拾粪、耕田的农民，都是这些医院的情报员或游动哨。展览室中摆列着的横断面、纵断面的模型，生动地表现着这种可歌可泣的斗争。
有了如此安全的屏障，群众的斗争信心与勇气更加昂扬。他们把地雷一直埋到铁道上、碉堡前。地雷和冷枪配合，使敌人随时可以遭受打击。以后少数敌人简直不敢出门了。碉堡和线路变成了敌人自己的囚龙。这时，群众利用各种社会关系开展“攻心战”瓦解敌人，常常不战而夺得了碉堡。有时看准一个适当机会，军民配合起来，就把这些碉堡烧掉、炸掉、拆掉了。
在抗日战争中，敌后军民创造了不知多少千古不磨的悲壮史诗。为了保守一个医院驻地的秘密，晋察冀一个被俘的抗日妇女甘心被敌人用刺刀刺死。一个名叫温三郎的十二岁的孩子，被俘后受尽酷刑，被割去两个指头，自始至终没有吐露一句真话，一九四一年，保定西北九十里、拔海二千公尺的狼牙山上，马保全等五个勇士和五千日寇打了一整天，杀死敌人四十多个，最后弹尽援绝，五勇士毁掉枪枝，英勇跳崖，其中三人壮烈殉国，二人挂在山腰树上未死，最后胜利归来。抗战八年，敌人实行了八次秋季大扫荡，先后历时二百三十多天，终于不能屈服狼牙山区的人民。敌人所谓的战略家阿部中将，却在这里战死了。
人民为了保护自己的战斗骨干——军队，奋不顾身地支援前线。他们在枪林弹雨的火线上抢救伤员，背着抬着，弄到安全地带。有的为抢救伤员自己光荣负伤。担任这种工作的，有许多是妇女。她们把伤员弄到自己家里，烧水煮饭，倒屎倒尿，小孩在外面放哨，大人在里面通宵不寐地看护伤员。他（她）们帮着军队侦察地形、敌情，运送军粮、械弹、看管俘虏，打扫战场，领着军队通过危险地带去打击敌人。
群众对于部队的无限热情，一方面是由于他们对敌人的无穷憎恨，一方面也是由于解放军贯彻执行了党所规定的拥政爱民政策。在战争空隙中，军队帮着群众下种、锄苗、收割、担水、打柴，完全同群众自己家里人一样。在一九四二至一九四三年的灾荒岁月，军队开荒种田，打野菜、树叶充饥，减轻群众的负担，并把自己从政府领到的给养抽出一部分救济灾民。
为了保证械弹的补充与修理，使抗日的军民不致在缴获不多，需要时发生困难，我们的兵工生产部门的同志们做了巨大的工作。华北区的手榴弹生产，原来是每月数十枚，后来发展到每月三十万枚，质量也大大提高。华北修械厂工人集体创造木制铣床，使工作效率提高数十倍。在敌人“扫荡”时，工厂随时转入地下或其他地方，继续坚持工作。
这一切，保证了我们的正规部队能机动灵活地执行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所指示的战略战术，不断地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八年抗日战争中，我军消灭日军近五十三万（内有近五十二万为击毙者），消灭伪军一百二十万。缴获各种炮一○三八门，各种机枪七七八三挺，长短枪四三六九六四支。如果论功行赏，在中国战场上，战胜日寇的头功，应该是属于人民解放军和广大爱国人民的。（附图片）
解放军在大城市向敌人指挥部进攻
人民解放军和人民：人民武装起来配合作战（上），人民解放军与川康游击队会师（下）
战场上使用各种武器的沙盘
人民空军：（一）空军展览室，（二）创造强大的人民空军，（三）海空军联合作战模型（四）空军械枪，（五）空军模型及图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