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行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延安行
李英敏
看到宝塔、延河和窑洞，我从心底里发出欢呼：延安，我心中的城，我终于看到你了。
我生长在遥远的南海之滨，在地下党和游击队中度过了艰苦的岁月，虽然没有到过延安，可是延安对我并不陌生。多少年来，我从战友们的口中，从艺术家的笔下，仿佛看到巍巍的宝塔山，涉过清澈的延河水，听到雄壮的军号和歌声，住进冬暖夏凉的窑洞，尝到了又香又甜的小米熬红枣的稀饭……，四十多年了，我终于得到这个机会，在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四十周年之际，电影金鸡奖和百花奖在西安发奖，会后到延安参观学习。
我们从西安乘坐汽车出发了。同行的白杨同志、老崔同志，和我一样第一次到延安，有共同的心情和共同的语言：我们和新老电影工作者一起，是向延安人民学习，向延安人民汇报我们的工作。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瞻仰我们的带路人、领导人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最重要的还是把他们创造的精神财富带回去。这些精神财富就是：使革命永远向前进的青春活力，点燃千万颗心灵的革命火炬。
在西安，我们已经深深感受到，人民群众对电影的重视和热爱，我们的电影工作者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掀起热浪，就象狂欢节那样。我们的第一站黄陵县，就受到电影迷的包围。一路上，凡是经过的城镇，都有大批的人在等待观看。到了延安更是高潮，从马路两旁到招待所门前，挤满了欢迎的人群：工人、士兵、市民、干部、学生以及从几十里地赶来的农民。招待所门口，从我们到来到离开，始终伫立着那么多的热心观众。
延安人并非出于好奇心，他们对银幕上的人物非常熟悉。白杨、王心刚、李秀明、张雁、贺小书、孙飞虎等人的名字，他们可以随口喊出来，记不得名字就喊水莲、翠翠、田桂、白娘子……想象力丰富的人，把我们一些老同志也安上导演、编戏的、演员爷爷和奶奶一类称呼。一位负责同志竟被称为“胡传葵”。他们把我们这些人叫做“活电影”、“从银幕上走下来的人”。他们紧握着演员的手，热泪满眶地说：“你们没有忘记我们，太感谢了。”许多人听说有许多老延安回家探亲，高兴得不得了。老艺人韩起祥和民间歌手李海发，都自动报名上台演出。韩起祥逢人打探：“周扬来了没有？贺敬之、周巍峙来了没有？王昆来了没有？……”一再委托我们邀请这些老延安回乡探亲。
在延安，我们参加两次联欢会，第一次有1万多人，第二次有3万多人。虽然全市只有3万人口，却远远满足不了群众的要求，因为远道赶来的乡亲太多。我们表演的节目，除了李谷一、李炳淑、白淑湘、关贵敏、乔榛这些深受欢迎的内行专家以外，许多活跃在银幕上的人表演起来都不怎么样。张雁就是那几句秦腔，李秀明、温玉娟、贺小书就是那么几段台词，还有一些人唱走调的、哑着嗓子喊的。但是，延安人并不计较这些，他们看重的是我们这些人不忘记延安，他们需要的是我们电影工作者一颗火热的心。老实说，解放以来，我们没有参加过这样盛大的热情洋溢的联欢会。在杨家岭那一场，台上台下，岭上岭下，3万多人引吭高歌《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不但老延安哭了，新一代成长起来的文艺工作者也哭了；客人哭了，主人也哭了。这是激动的泪，热情的泪！一位延安文艺工作者告诉我：“三十多年了，我们很少象今天这样欢乐过。”
延安人民给我们电影工作者、文艺工作者崇高的荣誉和深刻的教育，对我们来说是永生难忘的。许多年轻同志激动地说：“延安人民这样接待我们，我们给延安人民的东西太少了。”宝塔山的灯光照亮大伙的心，我看到了年轻人的思想感情的变化。歌唱家李谷一同志，在黄陵县的晚会上，在无伴奏的情况下唱了几首歌，会后她很担心听众有不好的反映，荒煤和我们这些人对她说：“无伴奏唱歌，对你李谷一是开创历史的新篇章。”我们的歌唱家高兴了。当听众围着她坐的车子欢呼时，她打开车窗就唱起来。著名的芭蕾舞演员白淑湘同志，总是寻觅每一个演出的机会。芭蕾舞演出的场所要求是很严格的，在黄陵县，她终于争取演出了《天鹅之死》。在延安，实在找不到演出场地，这位艺术家总感到欠了一笔账。王心刚同志一直找不到表达内心感情的机会，黄宗江同志写了一首好诗，王心刚同志总算还了愿，激动的眼泪，精彩的朗诵，博得上万人的掌声。著名的京剧演员李炳淑同志，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来了一大段清唱，总感到要这样才能报答延安人民的深情厚意。最有意思的还是这些老延安，临时组成个合唱队。13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再加上一个延安生长的小罗，在孟波同志指挥下，唱出了老战士的心声，古稀之年的荒煤和文殊，是唱得最起劲的。
许多老鲁艺来到延安就跑到桥儿沟，看自己住过的窑洞，他们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充满感情。何文今同志自告奋勇为我们当向导和解说，他的解说词就是一首散文诗。我们对这个社会主义文艺的摇篮是充满敬意的，为此，我们再一次瞻仰杨家岭延安文艺座谈会的会址。四十年了，我们的成就很大，但是道路还是艰难曲折的，重新认真学习《讲话》，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文艺思想，仍然是我们文艺工作者的重大课题。
标题字：黄钟骏　题头：傅旭（附图片）
电影工作者在去延安途中，受到群众热烈欢迎。 周雁鸣摄
电影工作者在当年举行延安文艺座谈会的旧址前，合唱革命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周雁鸣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