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军问题上的热与冷——评第二届裁军特别联大 [复制链接]

第7版()
专栏：联合国通讯

裁军问题上的热与冷
——评第二届裁军特别联大
友伟 文福
纽约的初夏，姗姗来迟。已是6月中旬，气温还低于摄氏20度。清晨夜晚，街上行人即便穿着夹衣毛衫，仍有丝丝凉意。
不过，在这个联合国所在地的世界大都会里，却出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政治热潮，那就是裁军热与和平热。从第二届裁军特别联大6月7日开幕以来，联合国会议大厦的门前，车水马龙，盛况空前。联合国大会的讲坛上，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或外交部长围绕着当前世人所关心的裁军与国际安全问题发表讲话，提出建议。与此同时，来自当地、美国和世界各国的和平请愿队伍，也在这个城市汇集成流，用各种不同方式向联合国与各国政府发出了“不要战争要裁军”、“请给和平一个机会”的强烈呼声。
这股裁军热与和平热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它表明了世人对当前国际局势的忧虑。第一届裁军特别联大4年以后的今天，这个世界确实是变得更加动荡危险，更加令人不安了。
许多中小国家代表的发言，都指出了军备竞赛加剧、武器贮存增长、国际安全遭到破坏、世界和平面临威胁的事实，并对第一届裁军特别联大以来裁军问题毫无进展、国际局势日益恶化的情况表示不满。当人们在联合国内外谈论裁军问题的时候，从阿富汗山地、柬埔寨密林、波斯湾沿岸、黎巴嫩国土直至遥远的南大西洋小岛，传来了枪炮声的轰鸣。在同一个时间内，联合国会议大厦里夜以继日地分别召开特别联大、安全理事会和紧急联大来讨论当前世界的重大问题与紧迫问题，这种情况在联合国历史上是罕见的。
现在，裁军特别联大的一般性辩论已告结束。会议的各个工作小组正在就裁军的具体问题进行实质性的深入讨论。虽然大会闭幕还得几天（7月9日），但从大多数发言中已可以对这次大会作出一些评断。
首先，第三世界的广大中小国家要求两个超级大国承担责任率先裁军和停止霸权主义干涉行径的呼声，比过去更为普遍、强烈，也更加明确了。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两个超级大国的军备竞赛和全球争夺，密切关系到中小国家的安危。因为，它们争夺所在，大都是在第三世界。塞内加尔代表说，第三世界正在成为两个超级大国全球争夺的牺牲者。持此观点的人不在少数。在联合国大厦四楼的咖啡室里，我们请一位曾经参加过第一届裁军特别联大的联合国官员谈谈他对本届大会的看法。他强调指出，现在第三世界的很多中小国家认为，两个超级大国照这个势头扩军和争夺下去，难免会引起冲突。万一打起仗来，其结果必然是第三世界首先遭殃。所以中小国家对于超级大国在世界上的所作所为，不能够不闻不问。这就是为什么近年来广大中小国家愈益要求参与国际裁军事务，要求开展多边裁军会谈的主要原因。
大会的另一个特点是，尽管人们仍然认为核威胁是主要隐忧，核裁军是重点，但是关心常规裁军的谈论比上届大会明显增多了。新加坡代表许通美在会上提醒大家注意：现在每天都有人在常规战争中死去，很多中小国家认为，当前两个超级大国的常规军备竞赛，和将来可能发生的常规战争，对于大多数中小国家来说，是比核战争更为实际的威胁。比利时外长廷德曼斯代表欧洲经济共同体十国要求联合国更加致力于常规裁军。回想上届裁军特别联大，很多人为了突出核裁军的重要性而回避常规裁军，甚至有人认为提出常规裁军会妨碍核裁军。同那时的情况相比，这也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变化。
面对着广大中小国家的指责和要求，两个超级大国在会上既相互攻击，推诿扩军备战的责任，又作出裁军姿态，来笼络人心。美国总统里根把他今年以来历次提出的要求苏美相互削减核武器与驻欧常规部队的建议归纳为四点主张。苏联则竭力鼓吹“均势”以保持它在某些方面对美国的优势，并且打出了所谓立即生效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一张“王牌”。但是，《纽约时报》认为，葛罗米柯宣布的这一招，无非是企图“迫使美国处于守势的一种明显的外交政治行动”。美国指责苏联在宣布不首先使用的同时大搞新的核武器试验，而葛罗米柯则公开说此类试验并不新鲜，苏美双方都是彼此彼此而已。现在它们两家一面互相对骂，一面又要恢复谈判。虽然会上有的国家对即将举行的苏美核会谈抱有期望，但是很多人根据过去的经验认为，目前两个超级大国正在加剧军备竞赛，争夺优势，双方分歧太大，要价很高，会谈要想取得进展是很难的。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代表团在会上采取的原则立场和合理主张，就更加受到了与会国家的注意。中国既重申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保证无条件地不对无核国家使用核武器，又宣布愿意在两个超级大国大幅度裁减核武器之后，与其他核国家一起承担义务，停止发展和生产核武器并进一步裁减直至完全销毁核武器。此间出版的《裁军时报》，特地在一版报头地位提醒读者注意，中苏两国宣布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时间，前后相隔18年之久。不但如此，有资格的人士还指出，中国承担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义务，是在1964年进行第一次核试验时就生效的，苏联则是在拥有庞大核武库和常规军备优势之后才作此表示，而且还说它的这一政策究竟如何实施，要“考虑到其他核国家采取什么行动”。这实际上等于是为它今后随时改变政策留一个伏笔。再说，从苏联声明中也找不到无条件不对无核国使用核武器的表示。两者相比，差别何在，明眼人是很清楚的。
大会一般性辩论结束之后，几十个非政府组织的代表登上讲坛，分别作了为时十分钟的发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天主教、穆斯林和佛教徒，有青年、妇女和走路需人搀扶的老人，有学者、记者和法律工作者。不管他们持有何种信仰与观点，提出何种主张与要求，他们在防止战争，维护和平的问题上是共同的。这支代表亿万人民的来自民间的和平大军，与广大中小国家要求裁军的官方代表，汇合成了一股热流，同超级大国刮向全球的加剧军备竞赛、加紧战争准备的冷风，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前世界裁军问题上的冷热之别，实际上就是扩军与裁军的斗争，战争与和平的分野。随着超级大国军备竞赛与战争威胁的日益加剧，广大中小国家和世界各国人民要求裁军的呼声与斗争，也将不断地高涨起来。第二届裁军特别联大主席凯塔尼在大会开幕词中问道：在今天的世界上，“何处有安全？谁能感到安全？”人们或许可以进一步追问：如果世界普遍感到不安全的话，究竟谁是国际安全的威胁者？这些问题的答案是清楚的。世界裁军的任务尽管十分紧迫，但是要实现真正的裁军决非轻易，这次裁军特别联大要想取得重大成果是不容易的。全世界人民争取裁军的斗争还要长期努力不懈地坚持下去。（附图片）
黄华6月11日在裁军特别联大的发言受到热烈欢迎。许多国家代表在他发言后同他热情握手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