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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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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07-02
第8版()
专栏:

明月泉
邵晨
火车刚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明月镇停住,我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阿妈妮那焦灼等待的面容。我不觉快步跑下火车,失声地喊着:“阿妈妮——”
阿妈妮听出了我的声音,堆满皱纹的脸舒心地笑着,象一株盛开的菊花。她紧紧地抓住我的臂膀说:“接到你的信儿就天天盼着你啦!”
穿过纵横交错的阡陌,不大一会儿就到阿妈妮的家了。旧日的两间草舍已翻盖成三间红砖挂面的瓦房,门前的几棵苹果梨树上象小碗大小的果实缀满枝头。推门进屋,一个自来水龙头立刻吸引了我。我高兴地跑上去,轻轻地拧动龙头,清澈的泉水哗哗地唱起了甜美欢快的歌儿。这歌声,立刻把我带入往昔的记忆……
1974年初春,我作为农村工作队员来到这里,住在阿妈妮的家里。阿妈妮已年过五旬,有一个宝贝闺女,名叫明月。
也许是没有亲生儿子的缘故吧,阿妈妮竟象疼爱儿子一样疼爱我。她担心我和社员一样起早贪晚身体受不了,常常清早起来悄没声地作好了饭菜,便顶起个乌黑的瓦罐到河边去顶水。那时,这儿没有井水,更没有供饮用的自来水,人们只能到二里多远的河里去顶水。严冬,先要敲碎冰眼上的一层薄冰;冰眼四周又漫成一个圆溜溜的冰浒坡,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一天清晨,天气很冷,我看见明月偷偷地顶起瓦罐走了。我担心这刚满十岁的女孩子在又远又滑的路上走着会出事,便急忙穿衣下炕,一直追到河边。果然,只见明月脚下一滑,已掉进冰眼里,幸好她一只手攀住了冰层,可半个身子已经浸泡到湍急的河水中。我急忙跑上前去抱起了明月,可她的衣服已经湿透,经风一吹,立刻冻成冰排了。我把明月背回家,阿妈妮心疼地哭了:“咱这地方啥时才能打上一眼泉井啊!”
一到下雨天,桃花水带着污泥滚滚地泻进河中,人们就只能喝那浑浊发黄的水了,他们多么盼望有一眼井呵,可是在吃大锅饭的年代,社员那有资金打井呢?……
阿妈妮见我站在自来水龙头边出神,开心地笑了。她告诉我:从打1979年搞起责任制,两年就富起来了。就说咱这孤儿寡母吧,去年还净剩1,000多元,买了台电视机,还想买台洗衣机,可是没有水呀。要说明月这姑娘还真有心地,她说,过去打井没资金,现在富了,应该靠集体力量改变这种吃用河水的落后条件。她这个团支书就敢挑这个头,十多个愣小子、能姑娘响应,在北山脚下打出了这眼泉井,并把泉水引到了家家户户。现在,大家吃水、洗衣可方便啦!
“那为啥叫‘明月泉’呢?”我问道。
阿妈妮说得更有意思了。泉打好了,起个什么名呢?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说,咱这地方叫明月,又有个明月姑娘挑头出力,就叫“明月泉”吧。就这样,叫着叫着这名字就传开了。
我和阿妈妮正唠着,门开处闪进来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见我先是一愣,然后便亲热地叫了声“哥哥”。这正是明月。我自然问起了明月泉的事。她闪着象明月一样清澈的眼睛说:“责任制不能各顾各,也得讲互助啊。再说科学种田呀,集体福利呀,文化娱乐呀,没有青年带头冲不行。”姑娘说完,格格一笑,到厨房忙着张罗饭去了。
吃完饭,明月唤来一帮年轻人来看我,大伙越唠越乐,有的从家里带来了长鼓,有的在窗台上敲起了碗碟,伴随着清脆有力的鼓点,阿妈妮、明月和年轻人跳起了轻盈优美的朝鲜族舞,深情地唱起了“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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