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怀念革命老人何香凝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深切怀念革命老人何香凝
王震
廖仲恺、何香凝夫妇是孙中山先生的挚友，是同盟会最早期的会员。早年，他们追随孙中山先生，致力于推翻清廷的国民革命，后又跟随时代不断进步，大力协助孙中山制定和推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为改组国民党，促成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推动国民革命运动蓬勃发展，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绩，成为受到广大人民群众拥戴的杰出的革命家，国民党左派的光辉旗帜。我在青年时代，就被他们的革命事迹所吸引。在我的心目中，这两位革命先辈是我毕生效法的榜样。1925年8月20日，廖仲恺先生不幸遇害时，我在粤汉铁路纠察队。当时，我们铁路工人同广大人民一起悼念，并上街游行。民众的悲愤悼念发展为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抗议示威，形成了第一次国共合作以来的一次空前规模的革命高潮。使我永远难忘的是，何香凝，这位杰出的中国女革命家，在丈夫死后，不为反动派的恐怖手段所吓倒，以救国救民为重，忠贞不屈地为完成孙中山先生的未竟事业而孜孜不倦地战斗。
三十年代初，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侵华战争。何香凝挺身而出，团结各种抗日力量，同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投降主义进行了坚决斗争，愤而辞去国民党中央委员职务。她同宋庆龄女士一起，领导全国的抗日救亡运动，特别在唤起民众、支援抗日前线方面起到了极大的作用。1934年4月，由中国共产党提出，宋庆龄、何香凝等1，779人签名，发表了驰名中外的《中华人民对日作战基本纲领》，呼吁中华民族武装自卫，把日本帝国主义驱逐出中国。这两位伟大的女性，在中华民族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所表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加深了我对她们的崇敬之情。
1933年春，廖承志同志被帝国主义的上海工部局拘留，经宋庆龄、柳亚子和何香凝等多方营救才出狱。那时，何香凝已经看到了，只有共产党，才能使国家富强，人民安泰。承志同志出狱后，她积极支持他投身革命运动。很快，承志同志到了红军。当承志同志来到红军队伍的消息传开后，官兵们兴奋地说：“传奇式的廖公子来了！”那时，长征已经开始，我党处在非常艰苦的战争岁月。承志同志加入到长征的行列，增强了人们革命到底的信心。这一时期，何香凝的亲属经亨颐、李少石、廖梦醒等都为中国革命作出了贡献。二、六军团的贺龙、任弼时，萧克、关向应、夏曦诸同志和我多次谈起这些事。我们当时都认为，何香凝是国民党元老，德高望重，高官厚禄垂手可得，可是，她在仲恺先生遇刺逝世后，毅然将子女送到共产党的队伍里，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身为中国革命呼号奔走。她的这种公而忘私的高风亮节，受到人们的钦佩，也是我们共产党人学习的榜样。我党中央领导同志非常敬佩何香凝，毛主席在1937年写给何香凝的一封信中称颂她“继承孙先生传统，苦斗不屈，为中华民族树立模范。”
我在新中国诞生以后才有机会同何香凝相识。我一到北京，就请梦醒同志陪我去拜访这位我崇敬的革命老人。那天一进门，我操着浓重的湖南乡音，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老妈妈！”老人家听懂了，并且高兴地笑了。以后，我同老人家的交往越来越多。每次去看望她，都使我受到一次爱国主义思想和高尚革命情操的强烈感染，终生难以忘怀。
也许是因为年轻时当过铁路工人，五十年代又在铁道兵工作，我对铁路建设怀有特别的感情。在同老人家的交谈中，我也多次谈起过我国的铁路建设。老人家对清政府将修路权送给外国人十分不满，认为是一种丧权辱国的行为。辛亥革命后，她曾亲自参加了发动学生反对外国人掌握中国修路权的斗争。她知道我在铁道兵工作，就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铁路是一个国家的大动脉，铁路修得多不多，对国家的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年，孙先生在《建国方略》中，就计划修筑十万英里铁路。现在，我们正在逐步实现孙先生的理想。”说到这里，老人家慈祥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到农垦部工作后，记得有一次，她在同我交谈中，从孙中山先生三大政策之一的扶助农工谈到屯垦戍边。她认为，清政府由于忽视了中国东北边疆的建设和保卫工作，从而被沙俄攫走了大片土地。因此，她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边疆地区建立生产建设兵团，一边建设，一边保卫祖国边疆的军垦事业，深表赞同。她认为，这是中国共产党高瞻远瞩的爱国主义思想的表现。她曾对我说：“军队搞屯垦，自古以来就有，《史记》中就有记载。你在延安搞屯垦，很有成绩，以后也不能丢啊！”此话一直铭记在我心上。
彭老总从朝鲜凯旋，我约他一同去访问老人家。彭老总带了一张豹皮送给她。老人家兴致很高，用家乡广东的杏仁茶招待我们。她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丰功伟绩倍加颂扬，称赞说，中国人民志愿军劳苦功高，他们的爱国主义和勇敢精神，是中国人民的骄傲；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保卫了我国的安全，使我国赢得了从事经济建设的和平时期。她还对彭老总说：“你们在前方英勇作战，我们在后方也尽力支援你们；在人们为抗美援朝而捐献飞机大炮时，我也作了一些画义卖捐献。有一次，我听到你们的捷报，乘兴作了一幅《喜鹊报喜图》，周总理看到了，高兴地在上面题了字：‘鹊报援朝胜利，花贻抗美英雄’”。这时，彭老总笑着说：“我早就听说过，你义卖国画支援前线不是第一次了。”老人家笑着说：“我也记不起来有多少次了。”彭老总在交谈中还向老人家介绍了朝鲜的美丽景色，建议她有机会时到友好邻邦朝鲜去看看。不久，她就到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咸北道张乙敬休院休养了一段时间，饱览了当地美丽的湖光山色。这是老人家解放后唯一的一次国外之行。
老人家去世十年了。这十年，我们国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我们国家正在进行两个文明的建设。她艰难坎坷的革命历程，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革命精神，对中国革命的杰出贡献，教育鼓励子女为革命牺牲奋斗的崇高品德，均堪称一代楷模。这些都仍是我们进行精神文明建设的宝贵财富，值得认真学习。（附图片）
1955年，何香凝在作画。新华社发
一九五六年二月，出席政协第二届全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的宋庆龄（左一）、何香凝（坐者）和史良（左二）在一起亲切交谈。 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