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难者报仇！”——东北某地朝鲜居民访问记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给死难者报仇！”
——东北某地朝鲜居民访问记
刘文玉
傍晚，我顺着大道，到东烧锅屯访问了几家朝鲜住户。秋天的农村里，到处荡漾着丰收以后的快乐歌声。迎面来了一辆装满萝卜的大车，赶车的，把鞭子甩得“拍拍”作响。他看到我，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萝卜说：“同志，你看多大个呀！”到达东烧锅屯以后，我很顺利地打听到了他们所住的院子。我走到院口的时候，几条狗便狂吠起来。这时，从院里跑出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他对我笑着说：“同志来啦！”拉着我进了院子。院子很宽敞，堆着四垛稻子，旁边放了三架打稻机，看样子正在打场呢。上下屋的檐下都挂着一串串的红辣椒、干苞米和黄烟，使人一看就感到一种朝鲜民族的情调。
屋里正有六、七个人在一起学习。他们看见了我，都站起来让坐。这时我就对他们说明了来意。领我进来的那个人把我的话翻译了一下。然后，他说：“我姓吴，叫天洙。炕里那个是我爸爸。”这时他们都坐下了。那老大爷虽已六十多岁了，身体却很健壮。我便与他拉起话来。我知道这儿一共住着五家朝鲜人，三家姓吴的，两家姓金的。他们二十多人，种着二十天水田。我们谈到了今年的年景，大伙都显得非常兴奋。“今年是丰收哩，年成比去年可强多了。同志，你看这稻子多棒啊！”那老大爷指着外面垛上的稻子叫我看。接着，他又笑着说：“好年景呀，一垧地能打二十石哪！”大伙都陷在这丰年的快乐的气氛里了，脸上堆满了笑容。于是我说：“年景好，你们好好学习吧！”他们就把刚才在看着的那本书拿过来，说：“这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人民，杂志。”我不认识朝鲜文，但却使我想起了话题，我问道：“你们可知道朝鲜战争的情况吗？”立刻，他们都现出了关注的神色。吴天洙说：“今年丰收，咱们要多交公粮，支援咱们的军队！”老大爷也说：“有咱金日成将军领导一定会打胜仗！”他们关心着祖国的命运，深信着祖国人民的最后胜利！
从外屋进来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和那老头说了一会话——大约是谈留我吃饭的事。于是我便说：“你们吃饭吧！我吃过了。”他们都不信我已吃了饭。他们放好桌子，拿来七个人的碗筷。我感到很奇怪，他们说过是四口人，为啥拿七付碗筷呢？
端上来三样菜，有白菜炒辣椒、鸡蛋和萝卜炖猪肉，又满满地盛上七碗热气腾腾的大米饭。这时从东屋出来了两个人。他们又一定要我吃饭。经我一再说明，他们才开始动筷。
这样好饭菜又使我奇怪起来。我问：“你们平常也吃这样菜吗？”他们说：“不！今天有人来这。”这时，外屋一个女孩子哭了。炕里的老大爷叫媳妇把孩子抱进屋来。孩子是黑胖而结实的，坐到爷爷跟前就不哭了，吃着雪白的大米饭。老大爷说：“真巧呀！一九四八年的七月，我们从盘山县到阜新，在新立屯那儿遭到国民党的美国飞机，一个炸弹碎片打在这孩子脑袋上，但他没死，现在长得这么大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便现出了无限的愤怒。他对孩子说：“孩子，你记着，你没死，你的大爷却死在国民党飞机炸弹下了。”于是，他又告诉我：“我大儿子就是两年前的昨天给美国飞机炸死的。这两个朋友，就是来追悼他的呀！”我听到这里，才解决了刚才的疑窦。也感到非常难过。这时，一个坐在炕边的小伙子瞪大了眼睛，说：“我们要想过这样好年景，就得打败美帝国主义强盗。今天我们努力生产支援前线，也就是给死者报仇。”我听到这里，非常感动，便问道：“你们在和平书上签了名没有？”他们都说签过了。那老大爷便放下筷子，握着拳头说：“我象这孩子这么大时，就开始受气了。后来日本鬼子到了朝鲜，把我弄到东北开拓团里，使我受尽了折磨。日本投降了，国民党来了，情景仍是一样。共产党把我们解放了，使我们过到了好日子。我告诉孩子们好好干，支援前线，好出我这口气，也给死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