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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户“车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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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2-10-08
第2版()
专栏:通讯

个体户“车三”
新华社通讯员 李志坚
真烦人,花了近3块钱在一家修车铺全面检修过的自行车,没骑两个月就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怎么办呢?我忽然想到报纸上曾经登过的一条消息:“个体户‘车三’,修车三不要钱:骑着不轻快不要钱,擦洗不干净不要钱,没有修好返修不要钱”。我决计到“车三”那里去碰碰运气。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在北京西郊中央气象局大门东边的一条小胡同里,我找到了车三修车服务部。这里是前店后家,铺面房十多平方米,3个青年在修理自行车。我向他们说明身份,其中一个带我在铺面房后面的院子里见到了“车三”。
“车三”真名叫陈万忠,今年五十三岁。解放前在天桥耍修车手艺时,因入迷地喜爱修车、玩车,又排行老三,所以得了“车三”的外号。
我问那3个青年是谁?“车三”说:“他们都是我收的徒弟,3个人有两个身有残疾。大徒弟叫焦金海,今年二十三岁,去年6月来的,就是刚才领你进来的那个罗锅,他爸爸同我是好朋友,家住丰台。二徒弟叫王伟,来七八个月了,是我连襟的孩子,就住在附近,王伟今年十五岁,从小不爱念书,爱打群架,学校开除了他。他爸爸要送他进少年管教所,行李都打好了。我说,让他到我这儿来学修车。现在他也不打架了,车子拆拆卸卸的一般活儿也能对付了。三徒弟叫张宝柱,家住在西城区白塔寺,十七岁。这孩子可怜啊,小时候得过麻痹症,闹过抽疯病,又罗锅又瘸,个头连1.5米都不到。他爸爸早死了,继父是个老病号,妈妈看自行车,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家呆着。一个常来我这儿修车的朋友,问我能不能收下他,我说让孩子来吧。他今年4月来的,干得挺踏实。”
“车三”说:“这三个徒弟,修车部管他们吃、住、理发、洗澡、看电影。冬天生炉子,煤堆在屋里随便添。夏天一人一顶蚊帐,肥皂、洗衣粉、毛巾敞开使。西瓜、桃、点心,只要是我们老两口吃的,都有他们一份。每3个月让他们回一次家,回家时我给买一个3元多钱的点心匣子带回去。
“学徒的第一个月给15元钱工资,加上吃饭,实际收入有40元左右。以后,每月涨两元钱工资,当然,也不是‘铁饭碗’。如果那个月修车出了错,就不涨两元钱。上半月出的错下半月改了,涨一元钱。不出错,三年学徒期满,工资能达到87元,加上吃饭,一个月的实际收入能有100多元。学徒三年出师以后,愿意留在我这里就留下,不愿留下就自谋生路。”
“车三”说:“解放后,我在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开过一个小车铺。因为这是在农村,农业合作化后就关了车铺,加入了高级社。从1960年起,在四季青公社汽车队修汽车。白天修汽车,晚上总有许多人请我修自行车。三中全会以后,政策放宽了,公社党委说让‘车三’出去修自行车吧。我拿出700元钱,又从公社借了400元钱当资金,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的同志十分热情,很快给办了个执照,就开了这个车铺。
“我讲究修车质量,服务周到。我这里一天24小时都接活,家门口专门装了电铃,夜里来修车的,一按电铃,我就起来。我准备了两辆自行车、一辆三轮车、两辆手推车,顾客把车送到我这里修时,可以先把我的车子拿去用。徒弟修的车,我不放心,得骑着转两圈,检查检查质量。”
“车三”带我到铺面房的货架旁,说:“我这里的各种零件比较齐全,什么泥板卡子、后衣架簧、涨闸档,你从海淀跑到西单,也不一定能买到,可是我这里有。这是我下功夫在城里到处转才买来的,有的零件,我用零售价买进,零售价卖出,白搭功夫。图什么?就图的是‘车三’这块牌子。顾客一提起‘车三’,心里想,到他那里,车子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说到这里,一位青年走进来,要买气门二道箍,一个才5分钱。他买到后,高兴地说:“已经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没想到在这里买到了。”
在“车三”住屋的墙上,挂了一对条幅,上边写有“路难遇伯公,伯公慷慨允;为民实情盛,人人称口赞”。条幅是一位叫刘一正的顾客送的。那是去年夏季的一天晚上,已经11点了。刘一正骑车从西郊返回城里,途中车子坏了,几家车铺都没人值班。他推着车从海淀走到中央气象局门口。看到车三修车服务部的牌子,便来了。当他把“车三”叫起来的时候,“车三”一边安慰他不要着急,让他坐下喝茶,一边给他修车。修好后,刘一正一摸口袋,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车三”说:“你先把车骑走,以后顺便时把钱再送来。”刘一正很感动,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钱送来了,还送了这对条幅。
据“车三”说,他的生意很兴隆,每月的营业额有2,000多元。除了每年上交公社240元管理费,徒弟的吃喝、工资和各项开支以外,一个月净赚100多元,他把赚的这些钱基本上又都购买零件,扩大经营。对于前途,他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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