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延长机械的寿命——记大连海运学院教授杨烈宇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中国的事情要按照中国的情况来办，要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力量来办。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们的立足点。
摘自邓小平同志在党的十二大的开幕词
为了延长机械的寿命
——记大连海运学院教授杨烈宇
本报记者　刘衡
9月，在大连科学技术交流交易会上，海运学院研制成功的离子轰击扩渗强化领域等方面的几项新技术引起人们的注意。机械化时代无法挽救的“机械病”——磨损、烧伤、腐蚀、疲劳、碎裂等等由于这几项新技术的出现而大大减轻了！大连汽车运输公司、上海海运局、南京远洋船舶配件厂先后采用了新技术，柴油机上的汽缸套、活塞环等零件耐用了，一个能顶三个多。丰台机务段4，000马力的内燃机车，安装上新技术处理过的排气阀，寿命比引进的法国镀铬排气阀提高一倍多。辽宁省海洋渔业公司不再把渔船的零件拿去镀铬了。他们采用了新技术，无公害污染，操作卫生简便，大大降低生产成本和劳动强度，提高了机器的使用价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有机械的地方，都能用上这项新技术。
人们一边参观，一边称赞。好些单位当场跟海运学院签订合同，要求加工订货、技术转让。远在海岛的长海县渔民也坐船赶来了。他们说，渔船靠了岸，要检修船只，拆换机件，捞不上休息。每年报废的零件“老鼻子”了。有了新技术，节能节钱、省时省物。
为国增光的志气
离子轰击扩渗强化领域等方面的几项新技术是在杨烈宇教授领导下取得成功的。他1943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冶金系。十年后到大连海运学院教授金属学热处理、金属工艺学、冶金及高热加工、铸工等课程。那时用的是外国教材，讲的都是外国人的发明创造。杨烈宇越教越感到憋气。他花了一年多时间，研究大量出土文物、近二百种文献资料，证实了中国在金属和合金方面的若干技术的创造发明，有的要比所谓国际史料早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他写出《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在金属及合金应用上的成就》一文，在中国科学院主办的《科学通报》1955年10月号发表，《苏联冶金文摘》曾予以摘译。他在文章最后写道：“在中国已经有了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今天，在科学技术已经有了无限发展前途的今天，努力学习现代先进的科技，并把我国古代劳动人民传统的成就加以发扬光大，以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应该是我们的责任了”！
六十年代初，一艘外国轮船靠近了我国码头。船上主机铸铁机座有道大裂缝。船主要求某船厂在最短时间不拆机件来修复。咱们工人眼巴巴望着，不知从何下手。船主只好电请国外来人修复。事后才知，他们采用的是昂贵的不锈钢制成的波浪键。消息传到杨烈宇耳朵里，他痛心极了：“咱们是愧对光荣祖先的不肖子孙啊！”他立志要搞出适合国情、价廉物美的波浪键。
当时杨烈宇是“摘帽右派”，正在校办工厂劳动。老伴见他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整天吃不香、睡不安，也心痛了：“什么时候了？还要搅得一家人不得安逸！弄不好，人家说你搞破坏……”
“这是老伴对我的提醒呀，这个提醒太重要了！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杨烈宇更加小心谨慎、废寝忘食了。终于在1965年搞出了以低碳钢为原料的波浪键。它比国外习用的奥氏体不锈钢波浪键质优、价廉、易得。
百折不回的骨气
杨烈宇是在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的。十年动乱中又被当成“历史反革命”、“特嫌分子”。他想：“这些政治问题，党组织迟早会弄清的。用不着我去分心。我是搞应用科学的人，讲究务实精神。应该脚踏实地，结合中国实际，深入生产实际。在任何困境中，找到自己的立脚之点、用武之地。”
在校办工厂，他跟工人们一起搞发明创造，把工厂办成科研和学生实习的基地。他听说农村铧犁质量不好，就和同事们一道试验研究，搞出铁模铸造强韧耐磨抗折铧犁新工艺。他们以白口铁作原料，用当地土高炉炼出的铧犁，大锤砸不碎，在辽宁全省推广。他听说大连生产的钢锹，不是卷刃就是断裂，就和工人共同试验，搞成了等温淬火新工艺，使大连钢锹质量名列全国第一，还超过了日本和英国当时的名牌货。
杨烈宇被下放到农村劳动，他带去的唯一家当是几麻袋书籍。他跟农民一块种地、养猪。他家的锄头、锹头、镰刀等等在村子里是最快、最经用的，乡亲们纷纷找他磨剪子镪菜刀……
乡亲们越看他越不象个坏人，恨不得选他当个劳模。后来龙头公社机械厂大胆地聘请他当技术顾问。他身穿工作服，头戴防尘帽，和工人一块在炉旁研制一种新型耐热材料——稀土高铝耐热球墨铸铁。这种耐热材料，用的是我国蕴藏量丰富的稀土、价廉的铝、铁，来代替昂贵稀少的镍、铬等，成本低，抗高温氧化、热强度和室温综合机械性能好。经有关方面鉴定，新材料在冲击值和铸造工艺等方面，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1978年获得旅大市重大科研成果奖）。使一个社办工厂名扬全国。
人们称赞他是“实干派”、“金属”医生。许多工厂有问题，都请他去“会诊”。他“出诊”时，也象医生一样，戴上大口罩——为的是防备被人认出来。有段时间，他被关进牛棚，还接受来访搞技术协作，甚至偷着写实践总结。他常说：“咱们搞应用科学的人，一定要跟工厂、农村挂钩。只有挂起了钩，才有应用科学的发展。一家出成果，要让大家受益处。科技成果只有得到有效的推广应用，才能变成直接的生产力。”
长征路上不歇气
粉碎“四人帮”后，杨烈宇头上所有的“帽子”去掉了，恢复和增加了各种职务和头衔：海运学院教授、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省政协委员、市科学顾问、市劳模、全国交通战线劳模……他更忙了。他还要继续带领大家进行一系列“离子轰击扩渗技术”的研究，大连市人民政府已把这方面的成果列为全市首位的重点推广项目。
有一天，杨烈宇的冠心病发作了。老伴又心痛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六十几岁的人了，也该歇一歇啦！象长跑一样，总该有个终点嘛！”杨烈宇立刻回答：“科研工作是永远没有终点的马拉松！是永远出力、永远流汗的战斗！以前，不许干，我偷着也要干。现在党让我光明正大地干，反而不干了，能说得过去吗？”
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杨烈宇想了许多。为了延长机械的寿命，他和同志们花费了全部的精力，他多愿意延长自己的寿命啊。他想：“人的一生生命虽然有限，但为四个现代化多作贡献，抓紧每一秒时间，等于延长了生命。”
他写了一副对联：“多难兴邦，匹夫有责；励精图治，学者当任。”横批是：“勇往直前。”（附图片）
杨烈宇教授在工作。　潘日恒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