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战面前——记新港船厂新任副厂长王业震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在挑战面前
——记新港船厂新任副厂长王业震
本报记者　肖　荻
两年前，44岁的新港船厂副总工程师王业震刚刚被任命为副厂长，他有个亲戚就断言：“象你这样的书呆子，干不了两年，准得下台！”
果然，他刚一上台就遇到挑战。
有一天，他布置装配车间起重工配合检验人员持手提X光机登“凌云号”进行焊缝“探伤”。这个车间的负责人强调困难，说有人不愿意上去干。
王业震一怔，问道：“过去不是干得挺好吗？”
对方双手一摊说：“那是跟老领导有面儿。”
王业震沉思片刻，迎头问道：“请问你们是共产党，还是什么帮派？”
“这……”
“你们都是老党员，觉悟比我高，不去作思想工作，反而给我出难题，这是应有的做法吗？不客气说，他们要不干，你去干！”王业震转身报告了党委。结果那位同志带上车间团支书提着沉重的X光机上去干，那位工长到下午也上去一直干到底。
事情并未完结，车间里沸沸扬扬！
“王业震有什么了不起？”
“官数不大，架子不小，瞎训人！”
“真的，我有什么了不起呢？”王业震早就不止一次自问。24年前他从上海交大毕业后分配到这个厂，一直是默默无闻干着船舶设计工作，“文革”期间成为被批判的两个青年“白专尖子”之一。他生性耿直，不善交际，就连逢年过节也不知到书记、厂长家拜个年。1978年底，被任命为副总工程师已是感愧莫名，转年竟在自己入党前夕被提为副厂长，更是深感惶惑。他找了吴副总工程师去讨教。老吴语重心长地说：
“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这个任命体现了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现在就看咱能否当此重任。在这节骨眼上，你是向后退缩还是向前冲锋？”
王业震从来自认是忠心报国的人，经老吴这一点拨，不禁豁然开朗，他命令自己：干！绝不混日子。宁落个明天下台，也要象党委书记王再鸣那样敢管敢抓，宁折不弯。这也是他刚刚上任就刚强无畏的内心独白。
一个锐意革新的人很快就和一些陈规陋习撞击出簇簇火花。在这个6，500人的船厂里，由于多年是以手工方式修船为主，加之十年浩劫把思想搞乱，在一些人中潜伏着很深的行帮习气。被任命兼造船部主任的王业震，常常被这种东西掣肘：以自动电焊工为例，本来造船部内各车间都有不时之需，一向却是集中在冷作车间统一掌握，外车间要人就得讲“面儿”，合则给，不合则概不出来。王业震决心捅一下这个马蜂窝。他向厂部建议：把自动电焊工分到装配车间一部分，实行按工序生产。这建议刚一传出，一下子就来了24张抗议性大字报：“王业震独断独行！”党委书记王再鸣、厂长成鹤芳坚决制止了这股风，完全支持王业震有益于科学管理的正确建议。可是，这就得罪了一些人。
去年底，在交通部工作的一位老同学从北京打长途电话给王业震：“老兄，告你状的不少，多加小心！”他爱人更是十分焦虑，哀求一般地劝他：“业震，要是再来一个运动，你还不得叫人斗死！”
王业震沉思默想，向妻子表明心迹：
“我没为私，问心无愧！”
他抚慰妻子说：
“我知道，我现在是逆着某种社会风气干。现在有人一旦掌权就去捞私利，有人连女婿儿孙的房子都安排停当。还有一种人，象党委书记王再鸣，他不顾匿名信的恐吓，没黑没白地披荆斩棘呕心沥血。我看中国工厂要都有这样的党委书记，产值马上可以翻一番！你说，咱应该向哪种人学？”
他从妻子深情的点头中得到安慰。
他更从最能理解人的干部、工人中得到真挚的支持。
人们看到，王业震抓工作是另一种类型。他不是在车间串来串去满头大汗却顾此失彼的人，而是掌握全面情况深思熟虑，运用运筹学的原理，制订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制度、统计和定额，通过层层严格要求，充分发挥每个人的潜力，从根本上改变了过去的手工业领导方式和大呼隆的人海战术，把从日本大阪造船厂学来的先进经验有效地用于生产。1981年这个造船部营造的“天池号”创一次交验的纪录，10月13日交船，15日正式投入航运，得到用船部门满心欢喜的称道。
人们还看到，王业震在完成任务上“寸土必争”，在个人生活上却能忍能让。造船部谁若乱丢一根焊条、锯条，他立下规矩：要罚款。他说：中国要是解决了浪费，每人升两级没问题。真到提工资时，他把名额让给了一个要退休的副厂长。他爱人是每月只拿44元的助理工程师，因为产假超了八个小时，按规定没提级，他二话没说。他家4口人住一间房，在本厂一同毕业的大学生都分到一间半房后，他才接受了同水平的新居。
原来有好多人说：王业震是个书呆子，在“关系学”上连小学也没毕业。人们却从他身上看到另一种“关系学”。有一个和他私交很好的车间副主任，由于渎职和隐瞒事故，他坚决向厂党委建议将此人撤了职。他的主张是：外国资本家宁花高薪请外人、能人来当经理，绝不迁就和照顾亲友，我们更不能徇私！与此同时，当王业震刚上任时曾给他出过难题的那位车间负责人，在厂部选派出国学习人员时，却被王业震亲自提名选入。理由是，当初是一时的矛盾，现在是工作需要。那位同志听了感愧交加，出国后学习废寝忘食，回厂后在船台担任装配副主任干得很出色。当厂总工程师来视察时，王业震一一向总工介绍了这位同志的功绩。这位同志十分激动。这时，工人更了解了王业震，王业震也更了解了大家，他还想到：党委书记王再鸣在帮助自己时，常常用“党性”这两个字，代替自己常用的“良心”两字，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从党的政策的高度，怎能这样有效地团结群众，充分调动每个人的积极性呢？
不久前，在职工代表大会选举厂负责人时，职工们用充满信任的票数反驳了有人认为王业震两年必然下台的预言。工人们说：王业震性子急，人正，大伙信服。党委书记王再鸣听到这个反映，用一句话作了概括：
服，服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