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延安的遐思——写在延安平剧研究院成立四十周年时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飞向延安的遐思
——写在延安平剧研究院成立四十周年时
阿甲 口述 徐城北 整理
起式。却遐思随起，动作失准，心境难平——
怎么搞的？平日在北海五龙亭练拳，心静得象结冰的湖面。今天关在房间里练，眼前却依然耸立着一座塔——是雍容秀美的北海白塔？不象。它庄严挺拔，——是延安的宝塔！啊，延安平剧研究院成立四十周年，首都将举行纪念活动。在过些天开始的盛大演出中，我不是报了一出《四进士》吗？七十五岁的人了，饰演宋士杰还能有多大的精神呢？……
我是三十岁那年到的延安。那时精神正旺，《四进士》是自己在延安常唱的。就在平剧研究院成立的当年，从前方“战斗剧社”调回一位老生张亦然，嗓子好，唱谭派颇有功夫。见人家初来乍到，自己就把《四进士》让给他了。让——辞让、推让、谦让、礼让……这在当时算不上是多了不起的美德，却在下意识中得到很好的体现。那时节，演出海报不标主演姓名，全体演员一块吃大锅饭。有一段剧团住在桥儿沟，每到城里演毕夜戏，戏箱由毛驴驮着，刀枪把子和帽盔杂物由大伙或扛或拿，说说笑笑走上这十多里夜路。等返回驻所，鸡也就快叫了。我当时身体不好，受到特别优待，叫我在归途中除了迈动两腿，只须再动三个指头——去捏住一个点过的汽灯纱罩，没半两重。当时演出用汽灯照明，纱罩又比较紧张。而点过的纱罩只要稍微一碰，就会顿时化为灰烬。由此可见，这差事貌似轻巧，而实不轻松——在十几里坎坷的夜路中，我得一直全神贯注地捏住这个娇嫩物件。三个指头发麻，膀子发酸。只有走到路径平坦的飞机场时，我才有闲心去仰望一眼宝塔山在月色中的矫健身影。在这种艰苦而乐观的环境里结成的同志情谊，是持久的，是难忘的。象前面提到的那位老生张亦然，解放战争时去了西南，建国后工作于山西戏曲界，听说最近成为顾问。我们之间时有往来，一见面就亲热得不得了，话说个无止无休。一旦分手，又各忙各的，一年半载未必通上一封信。“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忆往昔，感慨何多！不少战友皆归泉下，又庆幸在自己工作了近三十年的中国京剧院里，还有好几位“老延安”在主持工作！自己这个“名誉院长”还能干些什么呢？真能动情并向往的事情，是再排几出戏，和争取偶尔也演一点儿戏——让某些导演意念通过自身的表演加以实践，加以总结。同时，还想把这套“龙舒掌”进一步改良——把戏曲身段揉合进去，使之熔体育、艺术于一炉。目前这套拳还只是若干个片断，我想抽暇把它联成一个整体，再用古典诗句为每一式命名……
收式。但遐思未收，夕照正明，工作更紧……（附图片）
阿甲在练“龙舒掌”　叶稚珊摄